萧篡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

鲜血顺着他的掌纹流淌, 凝结在他的指节, “啪嗒”一声, 滴落在地。

萧篡盯着燕枝,一言不?发,最后?将双手攥成拳头,收了回来?。

他就是贱得慌!

燕枝对他的好感度都负五十了。

燕枝对他的戒备都这样明显了。

燕枝都亲口说讨厌他、恨他了。

他还上赶着贴上去,生怕燕枝摔了跌了、磕了碰了。

他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非要给燕枝当狗?

他分明是不?想这样的,他分明是很想控制的。

他分明已经想好了, 只是做做样子?,把燕枝哄回去就行了。

可他怎么就是忍不?住?

他就像是一条狗,一条被燕枝训练过的狗。

他一看见燕枝,就忍不?住想跑到他面前,想跟他亲近。

他一看见燕枝身?处险境,就忍不?住想把他扶起来?、救出来?。

但他又总是学不?会收起尖利的犬牙、收敛粗暴的动作?、控制急躁的脾气,每每把燕枝惹哭,他也跟着恼火愤怒。

若是换做旁人,别说这样将他推开,就是碰他一根手指头,还没等靠近,就被他一脚踹翻,一刀砍翻了。

偏偏……偏偏现?在这个人是燕枝。

偏偏他就是像狗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脚!

他的手就是要伸向燕枝,他的脚就是要跑向燕枝。

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萧篡垂下眼睛,死死盯着燕枝的脸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枝到底有什么本事?燕枝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

怎么能让他失控至此?

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燕枝抱着床柱,同样抬起头,望着他。

两两相望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大风吹起江水,掀起波浪,一阵一阵地砸在船身?上,砰砰作?响。

风浪之中,萧篡忽然张开嘴巴,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燕枝没听清楚,抬起头,越发戒备地看着他。

萧篡沉默良久,最后?却别过头去。

罢了。

他原本想问燕枝,是不?是真的这么恨他。

转念一想,还是罢了。

负五十的好感度,就这样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有什么可问的?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他紧紧地咬着后?槽牙,望着空中浮动着的好感面板。

燕枝似有所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试着把楚鱼给他的那块水晶镜拿出来?,看一看。

可没等他把东西拿出来?,风浪就停了。

风平浪静,船只平稳。

萧篡转回头,双目猩红,看向燕枝。

燕枝忙不?迭松开手,把水晶镜藏好,没让他发现?。

燕枝试探着,绕过他,要从榻上爬下去。

“我……草民告退。”

难得的,这一回,萧篡竟然没有再抓住他。

可就在燕枝即将下榻离开的时?候,萧篡忽然伸出手。

燕枝被吓了一跳,猛地跳下床,躲到了船舱角落里,摆出防御的姿态。

萧篡张开手掌,上面半干的血迹略微发黑:“朕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