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篡猛地抬起头,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然大亮,自己在案前?坐了一夜。

燕枝起来?了!

他赶忙站起身,准备出门?去,把?自己苦学?一晚上的成果?,展示给燕枝看。

可他刚走到门?前?,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狼狈得很,伤口血迹都凝住了,衣裳也乱糟糟的。

就像在外面泥坑里打了滚,跑回?来?的野狗。

脏死了!臭死了!

他怎么能这样出去见燕枝?

萧篡一面留意着隔壁的动静,确认燕枝还在舱里,一面大步走到榻边,把?穿了好几?日的衣裳换下来?。

就算鲜血凝结,黏连着伤口和衣料,他也毫不在意,用力一扯,便将衣裳扯了下来。

只是这样,他身上伤口又被扯开,又开始流血。

萧篡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都流了一晚上了,怎么还没流干?

还没完没了了?

他走到木盆边,从冰冷的清水里捞起巾子,简单擦拭一番。

昨夜亲卫自然也给他送了水,是他自己不用,非要去找燕枝。

把?身上血迹擦干净,萧篡又拿出大夫给的伤药,拔开木塞,往伤口上倒了点。

伤药是寻常随处可见的金疮药,萧篡自恃身强力壮,不常拿出来?用。

但?现在要去见燕枝,总是流血也不好。

他身上的伤不多?,肩膀上、胸膛上,还有手掌上,全是燕枝拿匕首弄出来?的。

萧篡看着,也不觉得恼火或是气愤。

他早已经不恼火了,燕枝力气又不大,刺他两下怎么了?

他从前?总咬燕枝,让燕枝反过来?咬他,燕枝也不咬。

现在燕枝肯用匕首刺他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撒好药粉,萧篡也不再用燕枝的小衣包扎。

燕枝的小衣本就不多?,用一件少一件,不能再被他弄脏了。

他用和伤药一起拿过来?的细布,在伤口上整整齐齐地缠了两圈。

最后,他换了件干净衣裳,理了理头发?,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才准备出门?。

萧篡来?到隔壁船舱门?前?,燕枝大概也起来?了,正要把?堵在门?后面的桌案搬开。

他力气小,桌案又有点儿大,大概是一下没搬动,“哐当”一声,桌案砸在船板上。

萧篡皱起眉头,正准备推门?进去,忽然想起自己学?了一夜的规矩,赶忙又收回?手,屈起指节,敲了敲门?。

他刻意放轻语气,喊了一声:“枝枝?”

燕枝没有理他,只是继续搬桌子。

萧篡只当是他没听?见,于是又换了手掌,直接拍门?。

“枝枝,是我!”

里面还是没动静。

萧篡心头一跳,生怕燕枝是摔了,加重语气:“燕枝!说话?!”

就在他将?手掌按在门?上,即将?推门?进去的时候

门?开了。

燕枝站在门?里,板起小脸看着他。

糖糕跟在他脚边,本就是黑色的皮毛,看起来?就更黑了。

萧篡收回?手,最后喊了一声:“枝枝。”

燕枝捏着拳头,小声威胁:“陛下要是再敢随随便便就闯进我的房间,不管你是不是陛下,我都会让糖糕咬你。”

“没有。”萧篡道,“朕没有闯进去。”

他有敲门?!很规矩地在敲门?!

只是燕枝一直没理他……

燕枝现在也不理他,抱起木盆,把?舱门?关好,就朝外面走去。

“草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