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继续道:“要不是陛下追我,我根本就不会想跳马。所以应该怪陛下。”

“陛下,你方?才还说,从今日起,只能?我叫你‘蠢货’,你不能?叫我‘蠢货’,结果你还是骂我。”

“陛下说话根本就不算数。陛下总是朝令夕改,反复无?常。陛下总是骗我,总是骂我,总是欺负我。”

“没有……朕、我只是……”

萧篡忽然没了气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燕枝拽着缰绳,往马鞍前面坐了坐,与萧篡拉开距离。

他最后下了结论?:“我不信陛下,我一点儿都不相信萧篡。”

没多久,一众亲卫也追上来了。

“陛下、燕枝公子。”

直到听?见旁人的声?音,萧篡才回过神来。

他垂下眼,想要触碰燕枝的手刚伸出去,却又攥成了拳头。

最后,萧篡低声?道:“去渡口。”

*

萧篡安排的船就停在最近的渡口,随时可以启程回都城。

船不大,但燕枝被安置在最大、最舒适的船舱里?。

舱里?各色家?具一应俱全,案上摆着精致的茶盏,榻上铺着软和的被褥,舱壁上有蜡烛架子,点起蜡烛来,灯火通明。

燕枝抱着糖糕,坐在榻边,摸摸它的脑袋。

“但我还是更喜欢魏老大的货船。”

“呜呜”

“你也是,对吧?”

燕枝叹了口气,望向小?小?的船舱窗户外面。

天?色渐暗,江上无?风无?月,更无?波无?澜。

在外面待了几个月,他终于?还是被萧篡抓回来了。

从看见立后诏书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

萧篡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要找到的人、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现在该怎么办?

燕枝自?己也不知道了。

要不然,就留下来……

不行?!

燕枝回过神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他才不要做皇后!

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做皇后!

他不喜欢萧篡,甚至讨厌萧篡,再和萧篡待在一块儿,他会死掉的。

萧篡也真是古怪。

忽然要立他为?后,忽然又说喜欢他。

燕枝想,这完全就是萧篡一时兴起而已。

自?从离宫之后,他就再也不对萧篡怀有任何期待了。

就在这时,船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燕枝抬头看去,只见萧篡端着吃食进来了。

“燕枝,来吃晚饭。”

“是。”

燕枝应了一声?,放下糖糕,站起身来。

萧篡目不斜视,似乎是不敢看他。

径直走进舱中,把晚饭放在案上。

“怎么不坐在榻上?”

“奴……”燕枝一不留神,这个熟悉的自?称便脱口而出,他连忙改了口,“我没洗漱,脏。”

燕枝洗了手,在案前坐下,拿起一块肉饼,啃了一口,才发现是豆沙饼。

萧篡把一个饭盆放在地?上,朝糖糕招了招手,随后在燕枝面前坐下。

他向来坐没坐相,要么架着脚,要么搭着手。

可是现在,他忽然转了性子,收起长手长脚,盘腿坐在燕枝面前,端端正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