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他跟随陛下出征归来,正巧路过燕栖村附近。
燕枝忙不迭向陛下告了假,拿着陛下赏赐给他的战利品,回去一趟。
燕栖村太苦了,他不想娘亲死后还被困在这?里,所以他想把娘亲的坟迁出去。
他还特意穿了盔甲,带了武器,全副武装,准备找到父亲家里,把父亲打一顿。
可直到这?个时候,燕枝才知道,父亲和后娘一家早就死了。
多年以前,父亲和后娘前脚把他卖进宫里,后脚回到家里,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被人摸进屋子里,一刀抹了脖子,就连卖燕枝的银子也被拿走了。
说是土匪打劫,可村子里其他人都没事。
所以村里人都说,他们是去了一趟都城,得罪了都城里的权贵。
不能打人,燕枝就壮起胆子,在他们的坟上踹了两?脚,然后给帮过自?己和娘亲的村里人送了点钱,作为谢礼,最后为娘亲迁坟。
他在隔壁山头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安置娘亲,又在山上的道观里,给娘亲立了长生牌位。
那时他穿着盔甲,对娘亲说
“娘亲,别担心我,我现在可是军中的大将军!”
“陛下可看?重?我了,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这?次跟随陛下出征敌国?,陛下还赏了我一块金饼呢!”
他不是小侍从,他是大将军!
想到从前与娘亲相处的点点滴滴,燕枝低下头,没忍住红了眼眶,掉下眼泪。
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
娘亲只教过他要知恩图报,却?没来得及教他,若是恩人是个坏人,总是欺负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久,被欺负了这?么久。
糖糕见他哭了,哼哼唧唧地凑上前,就要用舌头舔他的脸。
燕枝吸了吸鼻子,摸摸它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
他只是有点儿想念娘亲而已。
燕枝打起精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他已经为娘亲迁坟了,他自?然不必再回燕栖村去。
时辰紧迫,他只去道观里取走娘亲的长生牌位,就足够了。
燕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拽了拽挂在小毛驴脖子上的绳子。
“这?里,往这?里走。”
他绕过燕栖村,径直朝隔壁山头走去。
*
马蹄杂乱,烟尘四起。
萧篡带着一众亲卫,赶到燕栖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萧篡一马当先,沿着村前小路,策马入村,来势汹汹,吓得村中百姓四散奔逃,只当是土匪来了,这?人是土匪头子。
萧篡等不及亲卫动手,便亲自?翻身下马,随手抓住一个村民,张口便问:“燕枝可回来了?!”
可村民惊慌失措,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萧篡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加重?语气,厉声道:“官府办事,燕栖村村长现在何?处?!”
听见“官府”二字,众人将信将疑,但还是带着他们去找了村长。
亲卫将官府令牌递给村长,村长与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同看?过,才战战兢兢地向萧篡作揖行?礼:“见过官爷。”
萧篡不欲与他们废话,只问:“燕枝可在此处?”
“燕枝?”几人皱起眉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燕枝是……”
忽然,有人灵光乍现,想起来了。
“官爷说的可是燕山的儿子燕枝?多年前进宫当差的那个?”
“就是他。”
“这?……”村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