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因为冷掉了,浮现出油腻的白色。

江岸率先动作,关?掉了电视,一直到他起身上楼,始终一言不?发。乔澜想跟上去看看,被沈淮序拦住了,只说先让他自?己静静。

但乔澜看着江岸的背影,心道?,静静没?用,以江岸的性格,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果不?其然,晚上十点刚过,沈淮序刚刚洗漱好躺到床上,乔澜还没?来及把他哄睡着,江岸的房间门就发出“砰”地?碰撞声,像是被人一脚踹开,又随风砸上。

乔澜叹了口气,把沈淮序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轻声说:“睡吧,你睡着了我去看看他。”

“现在就去吧。”

“估计去找酒喝了,”乔澜摸了下?沈淮序皱起来的眉头,“现在就去,我可陪喝不?到最后,等他快醉了我再去。”

沈淮序握着他的手?,温声说:“别忘了给他弄点东西吃,一天没?吃饭了。”

“嗯,我一直放炉子上给他温着呢,”乔澜说着,忽然把手?搭在沈淮序脸侧,手?指捏上他的耳朵,很轻地?拨弄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其实,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不?怪你。”

“我怎么样是我的选择,但是把他也?卷进来……”乔澜兀自?摇头,自?顾自?地?说,“是我的错。”

沈淮序说:“别替别人承担错误。”

“你说李满……他跑走干什么?”乔澜手?一顿,“如果他真的不?把证据拿出来,我要去一趟莫桑比克,至少要找到当时那个地?导。”

沈淮序短暂笑了:“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满,不?会不?给你证据的,给他点求证沈煜白的时间。就算程戈不?是他杀的,他这些年肯定也?帮着沈煜白干了不少坏事,只要沈煜白倒台,他不?可能逃得过,你放心。就是江岸那个事,你跟他商量一下?,看他怎么想。”

乔澜盯着他的耳朵:“我还是担心沈煜白全让他顶锅。”

“有?可能,”沈淮序眯起眼睛,看向床帘,很好看的蓝色,乔澜刚刚给他换的,说是助眠,“所以不?能只有?我们和沈家知?道?……”

“你已经有主意了?”

沈淮序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摩挲着乔澜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在这种慢节奏里把自?己哄睡着了。也?可能是他这一天耗费了太多心神,精神早已疲惫不?堪。

乔澜轻手?轻脚地?从卧室出来,转身下?楼的时候没?忘拿件厚披风。刚走过楼梯口,就看到江岸正趴在茶几上,手?里攥着张白色的纸,跪在地?上擦桌子。

他脚边摆着瓶喝了一半的烈酒,连碟下酒菜都没给自己准备。乔澜走过去,搀住他的手?臂,问?:“你干嘛呢?”

“我白天好像看到那孙子的血滴在茶几上了,”江岸已经很迷糊了,他眯着眼一寸寸地?看,“我给擦干净,别他妈……污染环境!”

“我都收拾好了。”

“你收拾了?谁让你收拾的?”江岸猛地?抬头,想挥开他,“我搞出来的,应该我收拾。”

乔澜用了点力气把他按在沙发上,拿着披风把他裹了起来:“别乱动……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人家自?己擦干净了才走的。”

“胡扯!”江岸的手?被裹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己,但嘴还是喋喋不?休地?大舌头说话:“他魂儿都没?了,他擦个屁!妈的……沈,老沈,挺狠的……”

乔澜给他端碗的手?顿住:“江岸,你可别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