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望道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你二叔也是，他也不?听我的话……你跟他一人一半，行吗？他已经?要坐牢了，唯一的儿子也死了，你能放过他吗？”

沈淮序和他无声对视着，最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沈望道冲他招招手，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整个人迅速灰败下去，从神采奕奕到将死?未死?，不?过是几句话的须臾之间。

他又喃喃说了什么，但沈淮序已经听不清了，也懒得弯腰凑近听。这次他自己退到病房的边缘处，像外婆当?年一样，医护们冲进来，一阵抢救后，盖上了白?布。

沈淮序并没有多心痛，他只是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他无助的少年时代早已过去，经?历了那?么多，得到的真的值得吗？

乔澜跟着?人群进来，握住他的手。

沈淮序想，值得的。

当?天下午遗产就公布了，如?沈望道所说，他很公平，老?大老?二家平分，只不?过多给了小叔一个基金会，对沈淮序来说可有可无。

他签了字，转头就要求律师拿出他之前拟定好的文件，交给乔澜。

乔澜本以为是遗嘱公证，或者是沈淮序想送他什么东西的财产转移证明，结果竟然?是一份婚前协议。

他拿到手，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东西，白?纸黑字映着?他发愣的神情，沈淮序笑着?把笔递给他：“放心，如?果离婚，我的所有财产都是你的。”

乔澜随便浏览几眼，根本没仔细看，只觉得条款好像全是有利于?他的，沈淮序像是彻头彻尾的慈善家，就差把财产直接塞到他的口袋里了。

乔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们好像省了一个步骤吧？”

第72章 第 71 章（正文完） 残……

沈淮序笑而?不语, 拾起笔，先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乔澜坐在旁边，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签名, 又看回协议上第一句话：根据法典及相关法律法规, 甲乙双方平等协商，现?决定互利互惠组成家庭……

婚前协议写?得像合作合同, 这种事也就沈淮序做的出来?了。

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列在一起。虽然这份结婚协议草率的就像过家家一样?, 乔澜还是很欣喜即使他们不会拥有普世意义上的结婚证，婚姻也并不受法律保护，但下一次给?沈淮序立碑的时候, 他会凭借这张协议, 理直气壮地?在爱人那一栏加上自?己的名字。

即使那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的事。

回去路上，乔澜开车。沈淮序打开副驾的车窗, 清风瞬间涌进车内, 划过耳廓，吹拂起乔澜的头发。趁着等红灯, 他没忍住摸了一下沈淮序的手臂，还是瘦，但已经?被他喂胖了不少, 手臂上的线条变成硬邦邦的肌肉，在全然安心放松的情况下，是软乎乎的肉和硬朗的骨骼。手感特别好。

汽车穿过城市中心，顺便还去花鸟市场买了盆白?兰苗, 空气中洋溢着夏天来?临的味道。他们回到半山别墅, 平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沈淮序单腿靠在门框上，等着乔澜停好车下来?，帮他把轮椅推过来?。

乔澜在花园里种了两颗小树, 此时已经?冒出新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沈淮序的头顶，照的他整个人明亮起来?。

“来?吧，”乔澜拍了拍轮椅，戏谑地?看着他，“以后对管钱的态度尊重点。”

沈淮序顺势坐下去，没骨头似的把脑袋歪枕在乔澜手背上：“怎么尊重。”

“……我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沈淮序眨眨眼，两个人无声对视了半晌，都?能从对方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四周非常安静，只有平安呼哧呼哧喘息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