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漾向后缩头,瞪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脑袋,咬牙:“连先生,你妨碍到我了。”
连衡额前的湿发滴下一滴水珠,似笑非笑地撤开头,竟把实情摆在台面上:“你很生气?”
裴漾切菜切地飞速,宕机的脑子什么也顾不得:“我不该生气吗?”
连衡眉梢荡起笑,轻微颔首:“是该。”
他也并不是想恶整人,他是真的想吃裴漾做的菜了。
为了这口吃的,连衡稍稍泛滥出同情:“做完给你小费。”
裴漾顿时放下刀,浑身低气压溃散,直视连衡:“连先生,昨天你才刚刚关照过我,今天就让我来给你做饭,你觉得合适吗?”
连衡深邃地眼眸回视她,思索一番,默然:“合适。”
他主打一个,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
裴漾给自己气得够呛,转过头,决定不再理睬这人。
厨房有狗挡道,裴漾耗时蛮久地,随着心意炒了两个菜和一道汤。解开围裙,窝囊着扔到厨面,阴沉道:“我可以走了吗?”
连衡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真心发问:“不留下吃点?”
裴漾一秒都不想在此多待,“你自己吃吧。”
连衡没有再留客,淡漠地送客:“走吧,车在门外等你。”
裴漾从他家出来,上车前凝眸远望别墅。独门独院的设计,这座山头怕是只此一家。
她窝进车座里,慢慢平复情绪。
车子往前开走许久,都快要到达基地,裴漾泡发的脑子才回了笼。
下车后,塔兹递过来一张美元。
裴漾盯着那钱,平复好的情绪瞬间爆炸,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气鼓鼓地:“你留着自己花吧!”
训练已经让她身心够疲累了,日子过得基本上不敢多想,只要一想些什么,就再也坚持不下去。
这就跟上班一样,裴漾从前打工,每天起早贪黑,下了班后剩余的时间并不多。她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就只能咬牙坚持,尽量让自己喜欢工作,热爱工作,这生活也就过得挺多彩的。
虽然上班一具尸,下班一头牛。
但是,裴漾敢说,她挺安逸的。
目前面临的局面,她是活下来了,但是,苟延残喘。
一周的时间内,裴漾专注学习游泳和潜水。勉强算过关,但保持的潜水记录,是倒数。
第二周的时间里,老师安排跨越障碍练习。裴漾从小恐高,面对十几米高的障碍物,攀爬上去,直接丢了魂。
老师让她克服心理,裴漾站在十几米的高空上,在阳光下暴晒。
您可敢想?
裴漾两腿发软,面容苍白,拼命地盯着前方,让自己忽略下空的高度。
她是脆皮,她承认。
半个小时不到,裴漾光荣两眼一翻,从高空坠了下来。
躺在医务室的囚床上缓神,裴漾一瞬不瞬地盯着顶板,忍了很久的委屈终是爆发,眼角悄无声息地流下泪痕。
她的想法倾巢而出,搅动她的神经,吹散了她的颈骨,压垮着她的魂魄。
裴漾崩溃了。
原来遇到一个人真的可以从那一刻起,就叫人陷进泥潭中,无法挣扎,无法逃离,无能为力。
谁会不惜命呢?
裴漾也就才25岁,还没成为风,去领略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她不服输,不甘心。
给自己信念,一朵云终会撑起一片天。
勇气会让她穿越逆境,抵达繁星。
裴漾在浑身湿透的情况下,被塔兹领进了连先生的家里。这一段路程,不仅吹干了她的衣裳,还吹醒了她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