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笔尖摩擦着纸面发出沙沙声,明明很微弱的声音,可被周围静谧的环境一衬,瞬间放大几倍。

程安然捏着笔,听着自己起伏的呼吸声,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大概是第一次和男生共处一室,明明对面人也没做什么,只是偶尔翻动一下书页,却依旧扰得她心神不宁。

她预定这间自习室,原本是图这里安静,门一关,几乎能完全隔绝外面的动静。

然而今天,程安然突然意识到,之前听不见声音,纯粹是因为她过于专注,而不是隔音效果好。

人一旦分神,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

此刻,门外走廊里时而细碎、时而凌乱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分明清晰可闻。

落笔声逐渐不再连贯,她的不专心终于引起了顾砚书的注意。

他从书里抬起头,指尖尚且停留在某一页纸张上,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的人:“需要我出去吗?”

让他出去?

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提议。

程安然毫不犹豫道:“不用,你继续看吧。”

“专心点。”

顾砚书划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不咸不淡地提醒,“还有二十分钟。”

程安然轻轻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抛开脑子里所有杂念,重新开始读题。

好在这次,总算能看进题目了。

上一刻还起伏不定的心,随着做题速度加快,慢慢沉静下来。

一旦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再也注意不到题目之外的一切。周遭如同被安了屏蔽装置,连无孔不入的声音都被彻底隔绝。

程安然认真刷题,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的人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

自习室的窗户很大,能一眼眺望到很远的地方。因为坐北朝南,每到夏日中午,刺眼的阳光便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不得不拉上窗帘遮挡那灼热的光线。

一排白炽灯从天花板斜上方洒下莹白的光,将本就不大的房间照得通透明亮。

少女面容恬静,眉梢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题海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她。

顾砚书指尖摩挲着书页的边缘,将打量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重新垂下眼眸,手里的书终于翻到下一页。

二十分钟一晃而过。

程安然卡着最后一秒写完答案,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之前只是短暂地走神了一会儿,紧赶慢赶,总算完成了所有题目。

她将试卷递给顾砚书。

顾砚书只花了一分钟便批改完毕,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可随着错题越来越多,程安然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气势变得不一样了,不复先前的轻松。

三十多道题目,程安然只答对了……十道。

看着满卷的红叉,顾砚书无奈地捏了捏鼻梁,第一次深感任务艰巨。

程安然耳根微热,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笔杆,低声说道:“……不好意思,错得有点多。”

见她神情有些窘迫,顾砚书放下手,忍不住笑了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都有不擅长的科目,我也不例外。而且这张试卷难度不小,错得多很正常。”

程安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轻轻“嗯”了一声。

他摊开试卷,发现错得最多的是完形填空。他思索片刻,问道:“初中学过语法吗?”

程安然摇头:“没有。”

顾砚书其实已经猜到。

完形填空有时很考验做题人的语法和语感,如果之前有过基础,这篇阅读至少能对一半。

“距离月考只剩半个多月,时间不多,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