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舒从前将医学事业视为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标,经历过?这件事,她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去坚持曾经的理想。
如果那?把剪刀扎在自己身上?,或许她内心都不会如此?动摇,偏偏承担这份后果的人变成了程安然,而她却无力弥补,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时间,愧疚和悔恨的情绪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一旁的父子俩不约而同选择了缄默,将空间留给她们?。
即便他?们?一个能在生意场上?谈笑风生,一个能在辩论赛场上?舌战群儒,然而有些心结,只?有当事人能解,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这一刻,再多的言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这世上?最怕的不是分辨对错,而是明明双方都没错,却成了为错误买单的人。
“董阿姨,我希望,您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片沉寂中,坐在病床上?的程安然率先出声。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自己做的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不觉得后悔。”
董云舒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程安然继续用?略显轻松的语气说,“本来右手也只?是用?来吃饭写字,现在高考结束,以后我大概连字都不用?写了,能吃饭就行。拿不了手术刀,总能拿筷子,再不济,换成勺子也可以。”
“而且我可是高考状元,只?是学不了医而已,说不定其他专业更适合我呢。”
也许她还需要花一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很清楚,无论是转身回去的一瞬间,还是现在,她都不愿意让这件事变成谁的心理负担。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她一直视为偶像和人生目标的人。
“董阿姨,大家都能平安无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
一家人没坐多久,很快程母就提着大包小包来了。
见程安然醒来,她心中一时既欢喜又难过?,但碍于还有旁人在场,脸上?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
两家人寒暄了几句,顾明志知道?母女俩肯定有很多话想说,顺势提出告辞。
程母没有阻拦,只是送他们一家人出去。
谁知走?到门口,落在最后的顾砚书?想了想,又回过?头来,一副不放心的表情:“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
他?这话一出口,场面登时一静。
三?位家长面面相觑。
对上?程母疑惑不解的眼?神,顾明志手下发?痒。
要不是顾及场合,他?恨不得把这臭小子提溜着领子从窗外扔出去,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那?点心思都写脸上?了!
趁程母尚未反应过?来,顾明志赶紧沉着脸喊人:“好了,天色不早了,安然还要休息,有什么话,下回见面再聊。”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语气,却莫名听得程安然脸上?一热,视线不经意间和顾砚书?的对上?,就跟被烫了下似的,飞快撇开。
“……”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顾砚书?心中幽幽叹息一声,回头撞上?顾明志暗含威胁的目光,唇角微微绷直,这才抬脚跟着离开。
那?孤孤单单的背影,多少带着点不情不愿的味道?。
……
夜里,想到白?天的事,董云舒有些睡不着。
听见妻子又一次翻身的动静,顾明志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丝睡意也没了。他?翻身将人搂进?怀里,闭着眼?睛问:“睡不着?”
身后覆上?熟悉温热的气息,董云舒不自觉放松了神经:“我在想安然今天说的那?些话。”
多年的夫妻,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