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吏部侍郎被全家连夜抄斩,乘鸾宫也只动用了二十名,没一会儿,血就淌到了大门外。

如今,足足百余名绣衣使,暴雨之中,黑鸾服,铁腰带,腰后一双修罗刀,杀气冲天。

武定侯府这是难逃一劫了。

赵中克家的管家冒雨躲在墙头,啧啧感慨,教育身边的家丁。

“看着没,跟咱们家老爷作对的,就是这个下场。”

话没说完,最后一个音就卡在嗓子眼里了。

雷暴渐渐远去,雨幕未歇。

街头拐角,看见大长公主穿着男装,亲自撑着伞,陪着蓝凤鳞家的小兔崽子,一双丽影,一步一步,夜雨漫步,走回来了。

家丁嘶了一声:“这大长公主怎么看起来跟上次白天见的不一样?这分明就是个男人嘛。”

管家也眯了眯眼。

虽然不靠谱,但的确看起来是那么回事。

家丁:“我听说,死了的妖后姬氏,不但可男可女,还半人半蛇,你说,大长公主她跟妖后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啪!

管家一巴掌把家丁从墙头拍了下去。

“瞎说什么?不想活了?今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把你那张嘴管得死死的!”

沈赋将蓝尽欢送回家,两人一路没说什么话。

沈赋时不时看看蓝尽欢的头顶,想着前世今生,只觉得这个人现在在他身边,还是个活着的,肚子里还有个种,就挺好。

至于眼下她愿不愿意跟着他,那小脑袋瓜子里都想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并不重要。

再过两三个月,木已成舟,她不从也得从了。

到时候,时间有的是,慢慢哄。

而蓝尽欢什么都没想。

她就想赶紧回家睡觉,没有沈赋那种睡。

到了侯府门口,春意浓早就被惊动了,撑伞出来接人。

见女儿人好好的,就是不吭声,便知道这是又被“绑架”了。

“劳动殿下,实在折煞犬子。”

她敷衍了一句,便过去拉蓝尽欢,“快进屋去洗个热水澡,下这么大雨,还让殿下陪着,你冻死病死没关系,咱们大徽朝没了殿下怎么办?”

她变着法咒沈赋死。

沈赋摸了摸鼻尖儿,“武定侯夫人言之有理。”

说完,也不用请,自己撑着伞,直接上门,登堂入室。

蓝尽欢:???

春意浓:???

喂!需要洗澡的不是你!

你又进我家干什么?

你给我出来!!!

沈赋这一次,大模大样从正门入,进了蓝尽欢的房间。

她要扮男孩,便从小没有闺房,房中摆设,都是刻意安置成男儿家的样子。

再加上三年没在家,如今刚刚回来,房中东西不多,清简的就像间客房,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便是两样山水字画,一个屏风,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沈赋要进去,谁都不敢拦。

蓝尽欢娘俩只能陪着,在他身后翻白眼瞪他。

“品味不怎么样。”

沈赋进屋,四下转了一圈儿。

房间不大,里外几步走完。

“这里再填个橱柜,那边加个妆台,窗前……,”他故意顿了顿,“还可以放一把琴。”

说完,余光里瞥了眼蓝尽欢的反应。

听到“琴”,她果然眉眼一垂,似是被戳到了心头的软肉。

沈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甜也不是,酸也不是。

春意浓替女儿说话:“殿下每天操心国事,臣的家事您就不用管了,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