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身后有人唤她。

蓝尽欢回头,就见蓝槿辰来了。

他今日是北凉的猎装打扮,比起昨日相见,已经没了重伤的苍白和文弱。

“三哥……,怎么成了北凉的太子?”

蓝槿辰策马近前,“北凉使臣失踪,刚好我与北凉太子有些交情,太子殿下山高水远,一时之间赶不过来,而我又人就在这里,便替他出战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

一国储君的身份,岂能随便被人顶替的?

蓝尽欢觉得这分明是哄小孩的说辞。

“三哥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皮外伤,昨日母亲给了些上好的伤药,已经好多了。”

“哦……”

原来,他昨日回家,只是找娘亲疗伤的。

蓝尽欢眼中有些几分失望。

但,蓝槿辰却似乎全无察觉。

“欢欢,从小到大,你一向与三哥亲近,三哥虽然终年不在家,却也一直将你当成亲弟弟。”

“谢谢三哥,我也一样。”

“所以,今日秋猎,你尽管放手一搏,三哥本就无心这些虚名,倒不如成人之美。”

“啊……好啊……”

蓝尽欢已经再也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口中说出的每句话了。

但是,蓝槿辰却依然兴致昂扬,“来!好兄弟!三哥看好你!”

他抬起右手,等在半空,“好兄弟!”

蓝尽欢扬起手,与他马上错身而过,两人当空击掌。

两人马匹交错,各自小跑着向相悖的方向溜了半圈。

蓝家的男儿,一个比一个帅气,又引得满场尖叫呼喊。

而蓝尽欢越走,越是脊背发寒。

刚才她清楚地看见,三哥的右手,掌心有一道愈合不久的疤痕。

不明显,但形状独特,明显是沈赋给的那只袖弩留下的!

她的小弩,只曾经贯穿过一个人的手掌心!

就是秭归山下那个蛇瞳的蒙面人,衣无患!

三哥……,他就是衣无患!

一阵惊悚,正慢慢从脊背爬上后颈,余光里,又见有个女人,在用凉凉的目光看着她。

御苑的赛场,热闹喧天,但是她全然无感。

蓝尽欢不用扭头就知道,那是宣德。

她这么异样冷淡,对狩猎毫无兴趣,只能说明,今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可是,是什么呢?

蓝尽欢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挺胸,抬头。

余光中,宣德穿了鲜艳繁复的阳夏礼服,盛装出席,交叠的两条腿相互换了个位置,丰艳唇角冷冷勾起,笑得瘆人。

她终究还是老辣,一眼就看出了蓝尽欢的紧张和惊慌。

小东西,惊喜吗?

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呢。

……

“皇帝陛下,大长公主殿下驾到!”太监高宣。

整个猎场所有人起身,向着同一个方向跪拜。

蓝尽欢随众下马,单膝跪下,半抬着头,望着沈赋所来的方向,心中万分急切。

惑儿,惑儿,我三哥就是衣无患!

他顶替了北凉太子的位置来参加秋猎。

还有宣德,她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一场秋猎那么简单的!

怎么办?

如果你是我,你现在会怎么办?

可是,他现在离她太远太远了,就算是大喊一声,都未必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