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赋的步子不大,始终照顾着欢欢的速度。

所有人急也急不来,都必须随着他的速度。

蓝昊庭不耐烦,“咱们能不能快点?我爹还有要事要办,耽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待不起!”

沈赋不耐烦地脖子一晃,手心里,欢欢柔软的小手捏了捏他。

他便又忍下了。

“快不了,我家幼弟她体弱,要人照顾。”

刚好山中跋涉,道路十分坎坷。一大群男人走得又慢,觉得没什么,可蓝尽欢有孕,山路走得多了,便有些力不从心,喘息也有些碎。

沈赋索性单膝蹲下,背对蓝尽欢道:“上来,我背你。”

蓝尽欢顿了一下。

她这一路,真的憋屈极了,委屈极了。

父亲和兄长都在这里,却没人认得她,最后要背她翻山越岭的,却只有惑儿一人。

她没再看蓝凤鳞,将小手搭在沈赋肩头,“好。”

她默默给他背着,继续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沈赋东拉西扯,说着说着,忽然道:“我听说,蓝帅一共有八个儿子,七子随父戍边,第八子则留在帝都,承袭爵位。”

蓝凤鳞笑道:“幼子性子软弱,又从小被内子娇生惯养,文武皆不成才,袭爵也是叫他将来有个封邑,不至于饿死罢了。”

沈赋便发觉,脊背上,欢欢的身子在不住微颤,肩头的衣裳,潸然间被濡湿了一片。

憋屈了欢欢好几天,这几天其实阙哥也写得眼泪汪汪的,明天觉醒哈。

有些事儿,必须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更何况那么多年的执念。

第127章 从此父帅再也不是那父帅

蓝尽欢死死抓着沈赋肩头的衣裳,强行压下喉间哽咽,在他肩头,声音破碎般了一般,可怜巴巴问他:

“哥,到底是什么样不堪的人,才会被自己的父亲如此嫌弃?”

沈赋心痛,无言以对。

蓝昊庭却嗓门挑高插言,“呵,你们若是见了他就知道了。”

这题他会。

“我们那老八,打小被母亲当成金珠宝贝样惯着,从来舍不得放到军营里去磨砺,非要耗在什么太学院里念书学大道理。”

“结果呢,整天被帝都里那些草包揍得鼻青脸肿!最可气的是,他挨了揍也不懂得还手,就知道回家哭,把我们蓝家的脸都丢尽了。”

“丢脸就算了,身为男儿,却光想着凭一张脸卖哭求人怜悯,小小年纪,不知自爱,弄的满城风雨,整个帝都的茶余饭后,都是他丢人的笑料!”

沈赋听得牙根子磨得咯吱咯吱响。

这件事,他也有责任。

是他做错了。

他那时,又何尝不是将她当成男孩,既欺凌着好玩,又馋她哭起来的好看样子……

太学院里的纨绔子,哪个欺负她的人,不都是怀了那样的心思?

只不过,有他霸道地将人占着,没人敢进一步下手罢了。

他的手,将背上的人托了托。

生怕再掉到地上,摔着。

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

蓝以笙默默走在最后,一双眼睛漠然,静观所有人。

蓝凤鳞却对蓝昊庭说的这些并没什么意见,只是随意呵斥道:“好了!庭儿,家丑少说两句,让外人见笑!”

蓝昊庭却不肯就这么止住。

“呵,我们哥儿几个,身上的军功都是北疆打仗杀敌,拼了性命赢回来的,一个袭爵的资格而已,当个宝贝似的,也就那娘俩才稀罕。”

“昊庭!”蓝凤鳞又重重沉喝一声。

他才闭嘴。

蓝尽欢死死攥着沈赋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