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那便是失信于王爷,坏了主子苦心经营的大业,是不义!

军师在旁道:“将军,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啊。”

“那依你的意思,本帅该怎么做?”戚崇瞪眼。

军师摇着羽扇,“你想啊,您若是助王爷坐上那个位置,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功臣。到时候,谁还敢说您半个不字?”

戚崇目光晃动。

算计虽然没错,但他是个军人。

军人,不能保家卫国,却在危难关头,将矛头指向自己人,实在是心里难过这道关。

军师察言观色,又道:“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凉州本就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战事在所难免。您今日助王爷成就千秋功业,来日,再挥师灭了阳夏,就算有过,不也功过相抵了?”

戚崇是个武夫,被这样一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咬咬牙,“好!就依你。”

军师:“哎,小人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按说,王爷那边,最近也该有消息了。”

“对了,伟儿干什么去了?眼下非常关头,叫他别乱跑,万一王爷的命令到了,大军随时整装开拔。”

“额……”,军师眼珠儿一转,“少将军出去打猎了,我这就叫人去把他喊回来。”

“好。”

正说着,外面卫兵来报:

“启禀将军,王爷的使者来了!带了玉扳指,要面见将军!”

戚崇精神一振,整了整军装:“终于来了!”

沈赋入军营,男装打扮,黑袍阔袖,如自九天乘风而下,孤身从重兵中央穿过,直奔中军大帐,步履漫不经心。

“阁下是哪位?阿忠怎么没来?”戚崇见了他一怔,不认识。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至于阿忠,王爷对他另有指派。”

沈赋也不用请,进了帐,直接坐上了戚崇的主位。

戚崇与军师对视了一眼,不知对方来路,但是如此傲慢,实在是没有把他们凉州铁骑放在眼中!

在凉州,试问谁不知道,铁骑在荒漠里行军拉练,从来不带粮草。

哪个掉队,死了,尸体就是大家的干粮!

眼下阳夏大军压境,局势突变,戚崇本就犹豫不决,而王爷传递这么重要的命令,居然用的是生面孔。

他十分疑惑。

“阿忠另有指派?敢问阁下,还有什么事,比传递这枚玉扳指更重要呢?”

沈赋摆弄着玉扳指,“呵,这个就不是戚将军需要知道的了,戚将军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也不能贸然点破。

万一沈信与戚崇除了玉扳指之外,还有什么暗号呢?

戚崇心想:也对,举兵谋反之事,自然不能明说。

然而,军师却看出苗头不对。

这个陌生的使者,似乎对入京造反之事并没那么兴奋。

按说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于是他问:“敢问使者,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沈赋嫌弃地看着手中扳指,凉州能出什么好玉?成色实在是差劲。

“王爷还说,祝戚将军早日凯旋,一举重挫敌人,叫他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

戚崇和军师,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等返回太冲关外,迎战阳夏?”

沈赋眉梢一挑,这是你们自己脑补出来的,我可没说。

他嗔道:“大将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保家卫国,护佑黎民苍生,肝脑涂地,舍生忘死,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戚崇心头大石落地。

奉王命抗击阳夏,正是成全了他忠义两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