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晏冷静外表下已然心急如焚,如今,谢洄之不明去向,皇宫情况不善,出宫寻找画本之后之人,或许是就此落入圈套,但别无他法,就是鸿门宴,她也得闯一闯。
皇宫东南侧有一偏殿,常年荒芜,前些年失过一场大火,被宫中视为不祥之地,便一直荒废,如今依旧寸草不生。
但祝清晏知道,这里有扇通往皇宫外的小门。儿时某年元日,皇宫宴席散后,兄长遣退众人,带着她从偏殿出了皇宫,瞧见一次灯火人间的新年。
祝永苍失踪后,这扇门便再也未被打开,那年元日也宛若隔世,带着梦幻萦绕在祝清晏心侧。
思及往事,祝清晏落寞笑笑,宫中小蛇游得更快了些,蛇身摩擦地面扑腾起来陈年旧灰,浅微遮上正反镜,“咻!”蛇身一跃跻身于门缝,出了皇宫。
莫名的禁锢瞬间消失,祝清晏推门出了化运门,门缓缓朝后阖上的一瞬间,祝清晏的手猛然附上即将消散的门环,却扑了个空。她慌忙摸上腰间的玉佩,企图重新召唤出门。
那间偏殿许久无人,出宫的门又怎会是开的?祝清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胸中擂鼓化作红墨,将她肆意渲染。
“快出来啊!”祝清晏瞧着眼前似显未显的门,仿佛有何物在阻碍它的出现,不断将它推回虚无,因门不断出现人间,周围上空已然亮起点点紫雷,又宛若细丝凝,数溪汇,朝祝清晏逼近。
“乐翎,去哪?”熟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祝清晏闻言,指尖不受控制颤抖几分,手中的玉佩脱落下去,又被挂于腰间的绳索引上,晃动几下,稳当落在腰间。
祝清晏总觉得这声音很熟系,是一种记忆深处浮现出的熟系,但又觉,方听过这一语调不久。
“乐翎,兄长带你出宫玩可好?”“乐翎,怎的又被母后罚了?”“乐翎。”“乐翎?”祝清晏低声喃喃,刹然间,她脑中闪过一片白,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宛若夺舍,浑身血液宛若倒流凝滞,僵在原地。
“乐翎?怎么不回头看看哥哥?”身后那人闷声笑笑,落入祝清晏耳中,却并非善意,多了几分戏弄,仿佛逗弄一只已然落入陷阱的猎物,无论怎样,都逃不出此人的手掌心。
第37章 二人相认
“上次哥哥派人找你,你却逃走了,还让一群木偶人来哄骗我,哥哥可是伤心许久了呢。”身后那人又上前一步,阴郁的声音就像趴在祝清晏耳边,清晰入耳,句句炸开她的头皮。
披隔,四海客栈,均是身后这人的手笔。而偏殿这扇门,除兄长之外无人知晓。祝清晏低眉笑笑,眨眼瞬间,一滴莹润的泪迅速落下,润于地面,消失不见,她手臂慢慢垂下,不再尝试召唤门。
喉咙滚动,她总觉如刀片割喉,声音一同随着那扇未开的门离去。“那父皇母后呢,至亲骨血,究竟要仇恨多深,才遭你毒手?”
“父皇母后?”身后那人闷声低笑,“他们自然是好的,不过,祝家人的血脉怎么能弃之不用呢?”
祝清晏感觉浑身的血都冲上脑门,眼底泛红,怒气顺着胸脯只逼喉咙,白皙手臂上青筋分明,她猛然转身。
“又是血脉!你又何尝没有这一身血脉?又何尝不知它于我们而言是祸?就因为这一身血脉,就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谢溯之!”
身后那人,闻言怔松片刻,随即扬天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响彻在宫门外,声声入祝清晏耳中,再深入心底,凿开她最后一道心防。
“我的血脉?我的血脉不是我的。不过,我们都不喜欢这身血脉。”谢溯之笑着。
她闭了闭眼睛,“猜对了呢。”
“愣着干嘛?不跑等什么呢?”清亮的声音如同一划开雾霭的利剑,猛然划破身后那人的无境之地,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