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想起“琶音魔”的手段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都佩服她心思缜密。
拓跋三娘哼了一声:“时时当这嫌犯,我也得留下后手,免得被你们冤枉,弄丢了唯一的人质可不行。”
罗头陀站起身,拔出锡杖,已经准备走人了,“救人不是洒家的长处,你们找到敌人的时候再喊我。”
邱任说:“早跟你们说了,救人远比杀人难得多。要是人质死了,看在同门的份儿上,我可以给尸体缝补缝补……”
霍七郎呸了一声:“晦气!”
今后行动已经有了方向,无需再多谈。更深夜阑,一群人腹中饥渴,卸下门板准备出去寻些消夜来吃。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霍七郎不放心庞六,又快马赶回庞府去了。
韦训走到二楼,想问宝珠要不要一起去吃,却听到两间屋子里都静悄悄的,想是已经睡下了。他自知一身功夫,唯有这个软肋,不敢留她一个人在客栈,叫他人帮忙捎带,自去回房不提。
宝珠本想等他们吵出结论来再去问问,谁想等着等着和衣睡着了。这两天参加婚礼日夜颠倒,作息大乱,睡了不知道多久又醒来,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也不知几更天了。
睡眼惺忪地出门一瞧,大堂里的怪人们都走了,只剩下一个红衣男子独自坐在那里喝酒,竟是刚才师门聚会唯一没有到场的庞良骥。
宝珠走下楼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庞良骥还穿着婚礼时的绛公服,迟钝地抬头望了她一眼,眼神迷离,已经大醉了,嘟囔着说:“我要逼问那个假货,被岳丈家拦住,家里反而逼我跟那鬼物洞房,我只能逃了。”他往杯子里注满酒液,抬头干了,自嘲一笑,“庞家小郎自小任性,终于有一天把家人的耐心都耗尽了。”话语之中满是凄凉,衣襟上淋淋漓漓被酒水染湿。
宝珠知道他丢了心上人,正是最彷徨失措的时候,从家里逃走,不知道去哪里容身,本能来到信赖的师兄所住的地方。回想婚礼前他欢欣雀跃尽心准备的样子,现在可谓末路穷途,落魄至极了。
宝珠在他对面坐了,安慰道:“刚才你那些师兄弟们在讨论怎么帮你找回新娘,他们看起来……看起来……挺能干,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庞良骥惨笑道:“当年他们可没这情谊,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动不动就欺负我。”
宝珠有些惊奇:“韦训也欺负你吗?”
庞良骥道:“数他下手最狠。”
看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宝珠一直以为他们关系不错,结果竟是这样,一时错愕无言。
庞良骥喝多了,开始絮絮说起当年往事:“我从小就有练武天分,学什么功夫都手到擒来,每个教习师傅都说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将来定能成为世上顶尖高手。我自然是信了,专攻腿上功夫和轻功,不到二十岁就有了疾风太保的外号,家里有钱有势,江湖上人人捧场,整天趾高气扬、自命不凡。
阿苒的父亲瞧不上我家门第,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她嫁给别人,我很是伤心了一阵,可并没一蹶不振。那时候年轻,觉得自己志不在此,既然是天才,就该去攀登武学巅峰。托了无数关系,终于在关中找到一个堪称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我干脆离开玉城,带艺拜入陈师古门下。
当时觉得师父是因为江湖人情才半推半就收下我,后来发现,他才不会因为人世上任何情分关系而妥协。他收下我,只是满怀恶意想亲眼看我这种自视甚高的小子彻底崩溃。
第一天入门,长屋里走出来一个苍白阴郁、满脸桀骜不驯的小孩儿,还不到如今十三郎的年纪,其他门徒却都恭恭敬敬叫他大师兄。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心想可能这小少年入门早、资历老,才能排行最高。我已是江湖成名人物,自不会跟这种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