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哪里敢动筷子,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我还不饿。”又说,“这老头说的可怜,其实他掌管这满城的赌坊、妓院,手下还有许多小偷强盗、保镖打手,并不是好人。”
宝珠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那你师兄盗我陵墓,割人脑袋就是好人了?”
十三郎一愣,不敢接话。
宝珠说:“这老翁既然确定被盗的东西是一颗珠……珠子,还知道那个罗成业是被一击打死的,这许多内幕,必然在衙门里有眼线,肯定不会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老实生意人。”
她一边思索,一边站起来缓缓往楼上房间走,瑟缩在远处的店主忙喊:“小娘子稍等,您的金子落下了。”
宝珠回头道:“那是刘茂付给你的酒席钱,不是我的。”
店主哪里敢收,赔笑道:“刘爷在这城里吃顿酒,哪里用得着花一文钱,小人就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收啊,自然是小娘子的脂粉钱。”双手捧着金锭,亦步亦趋地送过来,见宝珠不伸手,又强行塞给了十三郎。
他心想连刘茂这等叱咤风云、心狠手辣的大佬在她面前都只敢站着敬酒,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头的大人物,心里惴惴,“小人有眼无珠,这几日怠慢了小娘子,娘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如果不方便,就告诉我老婆。”
宝珠哪有心思应付,随便点了点头,转身回房了。
“你师兄跟那个不良帅罗成业有故仇吗?”
宝珠突然发问,十三郎一愣,答道:“我不知道,狮子猲以前是个强盗,其实跟我们并不算同行。”
宝珠暗想:难道是曾经在绿林混时有过节?可罗成业已经从良多年,当年韦训才多大年岁?再说他们只是因为赶路才经过下圭,并非特意来到此地,要说是仇杀,也过于巧合了。
官员断案离不开“证、迹、赃、供”四个字,江湖中人则参考个人技艺和杀人手段,说不清谁更高妙,只是让韦训的可疑之处更多了。
第25章
“废物!都是废物!!”
此时莲华寺的多宝塔顶层,担任押送宝物的特使保朗正暴跳如雷地怒吼。他抽出横刀把香案劈成两段,碎片激飞,香炉灰洒了一地,站在一旁的吴致远连忙侧身闪躲。
刚才狱房中来人报告,又有一名嫌犯在酷刑中死亡,保朗勃然变色,拔刀劈砍泄愤,双目之中隐隐闪着嗜血的红光。了如和尚站在一旁哆嗦,不敢吭一声。
吴致远战战兢兢地劝道:“特使息怒!特使息怒!”
“息怒?我的怒气能平息,崔大帅的怒气你可平息得了吗?!这可是你推举担保的地方!”保朗高声质问,回头冲那个狱房来的小吏吼道:“再审!继续审!”
那狱吏手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洗干净,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答应,连滚带爬地下塔去了。
究竟是谁?能在这密不透风的佛塔中把节度使的宝珠盗走?
吴致远双手抄在袖中,苦思冥想不得要领。为了前途挖空心思地逢迎,结果竟亲手惹来这祸事,无尽悔恨自不必多说,短短几天,他头发已经全白了。他本来觉得保朗器宇轩昂、前途无量,还曾想过把女儿嫁给他,如今翻脸,这人竟如同一头残暴的野兽般杀人不眨眼,自己手下当班的亲兵也不手软。
从五天前起,负责押运的保朗、下圭县县令和莲华寺主持三个主事人一起,捧着盛有宝珠的漆盒放在这多宝塔顶层,供奉在韦陀菩萨的面前。三个人都验看过后,一起下塔锁门,每人一把锁,每人各自保管钥匙,缺了哪一人都打不开大门。
因为这是武威军节度使要送给皇帝的宝珠,所有人都十分慎重,保朗亲自把塔身内外验看过多次。他自徐州带来的亲兵和下圭县不良人一起巡逻,每日清晨,三个人都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