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拨子划出一串清脆琶音,并不着急弹曲,先佯装调试琴轴,校准琴弦音色,动作专注而冷静,看起来相当专业。
“我以前以为琵琶只是乐器,后来见识过一个可怕的女人,才晓得乐器也可另作他用。”她故意压低声音,说出这段话。
赵氏听不清楚,本能地凑近了一些,问:“嘀咕什么呢?”
宝珠轻声说:“为姑姑解释,我这指甲为何那么短,只因挽弓搭箭留不得。”就在赵氏靠近的瞬间,她眼神突变,迅速拎起琴颈,用尽全力,如同抡起大锤一般,朝着赵氏的头部猛砸下去。
“伥鬼!领教我的琴技!”
宝珠一声怒吼,紫檀琴身与头骨相撞,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声响,赵氏的脑袋顿时凹陷下去一块,她连尖叫声都未能发出,直接被放翻在地。
见敌人浑身抽搐,似乎还能动,宝珠上前踏住她胸口,抡圆琵琶又补了一下。鲜血四溅,琴弦崩裂,余音绕梁。
练功室内三十多人呆若木鸡,被她这疯虎一般的“才艺”吓傻了。这两下皆是冲着要害猛击,赵氏毫无还手之力,瞬间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住了。
打倒头目之后,宝珠毫不恋战,拎着琴颈,拔腿便向外冲。经过米摩延时,她稍作停顿,急促地问:“你走不走?”
米摩延脸色煞白,轻轻摇头,向后退了半步。
宝珠不再迟疑,抛下他大步朝向院门口奔去。紫檀木沉重坚硬,将赵氏开瓢之后,她再抡起琵琶砸向大门上的锁头。奋力砸了十余下,终于砸开了,一脚踹开门板奔了出去。
岂料门外是另一个布局几乎一模一样的四方合院。一众乐师手捧箜篌、尺八、手鼓等乐器,诧异地望着这个拎着断弦破琴的少女。
宝珠茫无头绪,随口问一名鼓手:“这是何处?”
对方直瞪瞪地回答:“是金石院。”
听到身后霓裳院里传来追兵的喝问声,宝珠不敢逗留,立刻拔腿继续奔逃。再破一扇门,琵琶不堪重负,琴颈从中断裂。
金石院隔壁依然不是自由天地,而是一群在教习指挥下吊嗓发声的歌妓。
“这是哪里?!”宝珠惶急大叫。
“是、是清歌院。”
恍恍惚惚之间,她仿佛踏进一个噩梦,陷入循环不休的鬼打墙。一扇又一扇紧闭的大门,一座又一座关满了伶人的院落。重重高墙,森森铁锁,仅她逃亡路过的这几处地方,就有一百多名优伶家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十几名护院手持长枪木棒追赶过来,宝珠再次落入四面楚歌、手无寸铁的绝望境地。
作者有话说:
残阳院在逃公主(编外)
第173章
牛筋鞣制的软鞭一下接一下抽打在背脊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挥鞭的行刑人或许经受过训练,鞭子也是特制的,并未将皮肤抽破,软鞭过后,留下的是一道道紫红色的瘀伤。
宝珠跪在水池边,被颈镣和脚镣锁在地钉上,无法挪动。每当鞭声一响,她就忍不住闭上眼哆嗦一下。
抽了二十鞭,两名护院左右夹着曲背弓腰的米摩延,将他放在宝珠身边,一样用颈镣锁在地钉上,两人并排跪着。随后,所有人都离去了。舞姬们躲在一扇扇门后,以怜悯的眼神从窗棂缝隙中悄悄望着他们,暗中低语。
宝珠惊惧地看着米摩延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疑惑地问:“是我行凶逃亡,为何挨打的是你?”
米摩延刚才受刑时一动不敢动,趴在地上喘息。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待那火燎般的锐痛变得略微迟钝,身体渐渐适应了,他才直起腰来,虚弱地道:“因为我是你的室友,这叫‘连坐’。倘若你再跑远些,隔壁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