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画安慰自己应该没事,他最近没干坏事,导员找他肯定是为了评奖评优,或者比赛之类的。

可心跳却逐渐加快,这份不安在打开办公室大门的刹那达到顶峰。

狭小的室内挤满了人,他们衣衫破旧,高矮不一,七嘴八舌地围着导员问这问那。

“陶画成绩是不是很好啊?”

“奖学金拿了不少吧?”

“参加比赛得过奖吧,俺听说比赛拿奖也有奖励的,陶画赚了多少呀?”

导员慌张地看向门口,像抓住一支救命稻草,赶紧招呼陶画:“哎,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陶画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手脚失温,变得冰凉,不像见了亲人,更像是被恶鬼找上门,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进绝望的山谷。

满头白发的老人嘴巴咧开,迈着碎步赶到陶画面前,枯草似的手紧紧拉住陶画,无数老茧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她亲热地说:“陶画,俺是奶奶啊,可想死你喽!”

第64章60小

“我去办公室看看。”

宁钊坐不住了,从陶画让他们回宿舍等着过去快三个小时,期间他发消息不回,怕打扰陶画跟导员谈话也不敢打电话,在寝室里等的人快发霉了。

肖荀也觉得不对劲,披上件外套直接朝门口走,陶画可能又遇到了麻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施砚没发表意见,跟在最后锁了门。

出乎意料,他们不是在办公室找到陶画的,而是办公楼下,垃圾桶旁边的横椅上。

四周无人,一片漆黑,陶画呆愣地坐在那,手里抓着一根草,在风中飘摇不定。

宁钊差点没注意到这还有个人。

“怎么了?”

他紧张地跑到陶画面前,蹲下身仰视陶画:“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不是导员找你吗?”

陶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袋里还充斥着半小时前的争吵,胀得疼,小草在他指尖缠了好几圈,他声音嘶哑:“不是导员。”

肖荀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陶画脸上没有泪痕后才收起点阴郁的气息,“有人欺负你?”

陶画的手还是凉的,“我奶奶,他们找到我学校来了。”

肖荀眉心一跳:“不会是,暑假那个……”

“是。”

指尖枯草快被捏烂了,陶画心烦意乱地把它扔到地上,像无头苍蝇,焦躁不安。

“他们问我要钱,要我替我哥还钱。”

宁钊以为只是钱的事,松了口气:“有钱有钱,别不高兴了,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高兴点,笑一笑,我明天就给你转账。”

“不,不能给!”陶画激动起来,“他自己赌博,凭什么我替他还钱,去年就因为要给他还钱,我爸才”

他一下顿住,脸色苍白,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胸腔剧烈起伏了会儿,直到施砚推开宁钊,捧住他的脸,缓慢而坚定地承诺:“我会帮你。”

他没问究竟什么事,先答应了下来。

肖荀单手撑着头:“说一说,世界上没那么多克服不了的难关,有问题就肯定有方法,也许你觉得天塌下来的大事,我能接的住。”

话被他俩说完了,宁钊只能跟着点头。

陶画和那群蛮不讲理的人吵了两个多小时,骂得口干舌燥没哭,在这一刻眼眶却倏地酸涩。

自陶勇去世后,他被迫提前进入社会,为高利贷还债,为学费打工,过早接触到温室外的寒冰,甚至大一上学期差点被人骗去歪路,从宾馆衣衫不整地逃出来时他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可现在有人愿意主动接住他,替他去接兜不住的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