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兰舒,很不凑巧,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

他的大脑像是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半梦半醒状态下?,他隐约听到了一段涓涓的水流声。

在兰舒略显错乱的记忆中,他上?一秒分明还躺在手术台上?,正在为下?了手术台后?的食物发愁。

他并?不恐惧那经历了无数遍的冰冷手术,只是担忧苏醒后?去哪里寻找食物,毕竟不止他一个人要生存,他还有一个小狗要养……

然而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兰舒却突然在麻醉状态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他已经没有小狗了。

他亲手养大的小狗,已经被他亲手送出这片牢笼了。

所以?,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又要变回孤身一人了。

此念头一出,兰舒突然就不愿意?从梦中醒来了。

至少梦中的他还能靠在缝隙旁,听着水管中的小狗喋喋不休地和他说着什么,一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任由兰舒的潜意?识如何?把他自己往梦境深处拽,耳畔那股扰人清梦的水声却越来越清晰,听得他头皮发麻。

更要命的是,身体上?某种难以?启齿的冲动,正潮水般冲刷着他的神经。

怎么回事……小腹好涨……好想、好想

“……!”

兰舒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眼底含着生理?性的水光,像是两颗琥珀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里?

过了足足十秒,兰舒才勉强回过神,有些不明所以?地低下?头,看见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大腿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

那好像是他的……

龙乾几乎和他同一时间低下?头,看见这一幕后?,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毫无异样地分开怀中人的腿肉,攥着花洒冲去了那些热流。

“……”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应该是极其羞耻的一幕,对于二十三岁的兰舒来说,这一幕更是会让他羞耻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此刻的兰舒却没有动。

羞耻是只有受过社会化教育的人才会有的感受,眼下?的他完全不觉得一.丝.不.挂地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被他用水流刺激到……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他的大脑很乱,整整十六年的记忆交叠在脑海中,几乎快要把他的头挤炸了。

好在他拥有丰富的在极端状态下?求生的经验,足以?让他在这种状态下?快速冷静下?来。

兰舒甚至连睫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周围,便?迅速得出了一个猜测眼下?基地的那些人应该正在自己身上?进行着某种新的实验,此刻抱着自己的,大概率是负责这项实验的培育者?。

至于这次实验的目的……

兰舒垂眸感受着身上?哪股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惬意?,半晌得出了一个答案

那些人应该是想观察样本在经历过“幸福”这个概念之后?,大脑皮层产生的变化,之后?再进行记忆消除,以?观测那些变化会不会恢复。

自以?为想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后?,兰舒轻轻转过眼珠,像个无机质的玻璃珠一样,安安静静地看着眼旁的男人。

如此近的距离下?,兰舒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脖颈上?的血管。

这人是新来的培育者?吗?

好蠢。

怎么能蠢成这样?

居然敢这么不加防备地把脖子?暴露在他的眼睛下?。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自己抬起手,便?能轻而易举扭断这个男人的脖子?。

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的美?人,宛如一条漂亮的毒蛇一般,直勾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