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乾消完毒,穿上完整的手术服,安安静静地坐在手术台旁,一言不发地攥着兰舒的右手,像只等?待主人下手术台的小狗。
兰舒抿着唇躺在手术台上,刚因为条件反射忍不住蹙了蹙眉,下一秒便瞟到?了一旁Alpha比自?己还要紧张的神情。
龙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很想抬手把他眉间抚平,只可惜消了毒进了手术室,没有操刀人的同意,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兰舒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生产一样,一时间好笑得什么恐惧都不见了。
他要是真生孩子,龙乾恐怕会直接紧张到?吐出来?。
麻醉之前,芙薇安在旁边最后一次确定芯片数量。
数完后,她和两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共一百零二枚芯片……啧,加上现有的记忆,一共一百零三段记忆碎片,你伺候得住吗?”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着龙乾说的。
龙乾闻言一笑,低头?把兰舒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别说一百段……就是一千段,一万段,我也伺候得住。”
兰舒忍俊不禁:“大言不惭的小狗。”
挑起话题的芙薇安见状被两人腻歪得忍不住出口打断道:“行了,准备上麻醉了,你们?俩安静点吧。”
龙乾低头?在兰舒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轻声哄道:“睡吧,宝贝。”
“睡醒了咱们?就回家。”
兰舒看着他的眼睛应了一声:“……嗯。”
然而这点温情脉脉,很快便在麻醉后被冰冷的手术刀割开了。
龙乾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在最近的距离下,眼睁睁看着美人如画皮般枯萎,直面最鲜血淋漓的画面。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胸口处泛起的只有发自?内心的忐忑与?心疼。
也是直到?这一刻,龙乾才结结实实地意识到?,原来?当?时兰舒坐在手术室之外,感受到?的竟然是这种揪心彻骨的感觉。
他忏悔一般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那?人微凉的手背,在心底无声地喊了一句哥哥。
兰舒的意志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整场手术下来?,各项关键指标稳定得吓人,比很多?手术台下的整场人还要平稳,根本不像是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当?然,除了意志力这项关键性?原因外,自?己的Alpha就在身旁或许也给了兰舒莫大的安慰。
但?任由兰舒的意志力和求生欲再怎么超群,他的记忆芯片实在是太多?了,数量上整整是龙乾的几十倍,因此手术时长被拉到?了极致,最终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芙薇安身为Omega,完全没有兰舒那?种身体素质,期间累得吸了两次氧,喝了二十多?袋营养液。
而龙乾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全程滴水未进,眼睛都没合一下。
他似乎成了一具为兰舒而生的雕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守在对方身旁。
那?种等?待成了一种惯性?,直到?亮了一整晚的修复仪彻底熄灭时,他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
“醒醒,回神了。”芙薇安吸着氧,抬手在他面前虚弱地打了个响指,“手术结束了。”
龙乾骤然回神,猛地抬头?看向她。
芙薇安被他狼一样明亮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过了整整三秒才吸着氧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龙乾闻言心脏骤停,大脑一片空白间脱口而出:“坏消息。”
他和兰舒的区别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