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一片狼藉。

一个面目全非的小厮躺在地上,死状凄惨。关狗的笼子笼门大开,笼前死了一对乌鸦,每只嘴里都衔着一道黄符。

江寒栖的目光在地上扫视一圈,落到那把插着钥匙的大锁上。

有人打开笼子放出了狗。

“这、这是怎么回事?”闻声赶来的王焕金看傻了眼。

“谁管笼子的钥匙?叫他过来。”江寒栖问他。

“是、是牛二在管。牛二!牛二人呢?”他叫了几声,随从无人应答。

一个仆人大着胆子看了眼小厮的尸体,颤声道:“老、老爷,这好像就是牛二。”

“什么?”王焕金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出了人命,妖物不知所踪,金碧辉煌的府邸好像一下被蒙了层尘埃,变得灰蒙蒙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洛雪烟心情沉重地跟在江寒栖身后。她完全想不起妖物的底细,也不知该怎么帮他们提防。不,别说帮人了,她自保都有些困难。方才要不是江寒栖及时赶到,她恐怕会被狼狗一口咬断脖子。

她抬眸看了看前面宽肩窄腰的背影,莫名觉得踏实了不少。

耳边传来啜泣声。洛雪烟往旁边跨了一步,看到杜如云哭得梨花带雨,见到她立马破涕为笑:“洛姑娘,你没事太好了,我......”

“啪。”

杜如云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脸被打到一边。

洛雪烟冷冷盯着她。

王焕金暴跳如雷,要冲上去推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伸出的手被银色长棍拦下,黑色咒文缓慢扭动,如蛰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他扭头,对上一双沁着寒意的眸子。

“你......”

“夫君,是我有错在先,对不起洛姑娘。”杜如云捂着脸,哭着向洛雪烟道歉,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不小心”,字里行间透着无辜,绝口不提拉扯的事,将事情扭曲成“她逃跑时慌不择路,无意撞到了洛雪烟”。

不小心?洛雪烟气笑了。她还没蠢到分不清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份上。

杜如云的姿态一低再低。

洛雪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既没说原谅,也没说追究。

“够了!如云也是无心之举。你打也打了,不要再揪着不放了。”王焕金看不下去,站到杜如云身前,挡住了洛雪烟的目光。

“洛姑娘,你要是还不解气......”

杜如云一露脸,洛雪烟就转过身,拽着江寒栖往凉亭的方向走去,连道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江寒栖看了看拽着袖子的手,问道:“怎么不继续了?”

洛雪烟闷头把他拉到凉亭里,往坐凳上一坐,找出纸笔:【做人留一线,已经让她下不来台了,没必要做太绝。】

社死是最好的鞭尸方法。杜如云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下错在她身上,在情理上就抹不开面子。她再不济也是王家的女主人,追究到底会让他们这边难做。

“为什么不能做太绝?”

【之后还会见面,尴尬。】

“也可以不用再见面。”

洛雪烟抬头看他。

“把她杀了不就行了?”江寒栖语气认真。

洛雪烟从余怒中回过神来,听到他兴致勃勃地谋划起死法。

“既然她用你挡狗,那把她剁碎了喂野狗怎么样?或者干脆让狼狗把她咬死好了。”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兴许还能当个玩笑听听,但从江寒栖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真能做出来。

洛雪烟连忙写了一堆大道理劝他放下屠刀。

“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帮你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