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净的脸上已经挂下了两圈明显的黑色,神色疲惫。
安螣怔了一下,抿着唇说了声好。
……他已经快要忘记,一个正常的人是需要进食的了。凌迩并不是和他一样不需要进食的怪物。
他取来了几块酥饼和一碟葡萄。是把凌迩绑到这里的人提供的。
想到和那人的约定,安螣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一群披着狼皮的畜生!
目光转移到凌迩的身上,有变为了稍微有些复杂的柔和。
她狼吞虎咽地吞吃着酥饼,干巴巴的饼子把她噎得不轻,一直在咳嗽。
安螣适时地递上装满水的杯子,凌迩没有怀疑,匆匆喝下。辛辣的酒味顺着食道一路冲到了鼻腔。
她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十几年前的酒,还不错吧?”安螣抱着手臂问。
醉意朦胧地覆盖了她的眼睛,整个世界闪耀着曲折变换的水光,她满了半拍回答道:“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我知道,”安螣笑着回答,声音充满了和年纪相符合的朝气,“你一喝酒就会变笨。”
他喜欢笨一点的凌迩。
要是没有那么多事情就好了。
要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够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放纵自己的欲望沉溺于当下。
他含住一颗葡萄,喂到凌迩的嘴里:“你还没有吃完这个。阿姐,浪费粮食是不好的。”
葡萄被碾碎成了汁,从两人相接的唇角中溢出。他的舌头很灵活,蛇舌轻而易举地将葡萄碧色的皮扒下,按住她的脑袋卷入,将葡萄皮的涩味尽数抹在她的舌尖。
空旷的地宫只剩下交织的人影,还有一条在水中翻滚的尾巴,像狗似的摇来晃去。
凌迩抗拒的力气越来越小,努力地用着动作也变得迟缓的舌去争夺已经开裂的葡萄。青涩的汁水从果皮中爆裂,流入她的口腔,然后再被蛇卷走。
也许是太困,又或者是他的怀抱有熟悉的味道,她越发困倦了,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
安螣将人往上扶了扶,稳稳地抱着,空出的手捻住一颗葡萄,撕开皮,放进了嘴里。指尖染上了一点莹润的水光。
他看着那张无知无觉的睡脸,又笑了起来,唇角拉开蜜一样粘稠的弧度,眼中只有更加晦暗的光亮。
蛇面
凌迩醒来后, 发现自己躺在安螣的床上。头发已经被擦干,身上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她摸着衣领,往上拽了一点。
安螣本人却不见踪影。
她摸索着找到自己的鞋子, 往外走, 在主殿发现了安螣。
他正在翻找放在正殿的珠宝,时不时往外甩出几枚,挂在自己的尾巴上。烛火静静地跳跃,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鳞片还是那些首饰更加闪耀。
看到凌迩, 他献宝似的把它们捧到凌迩面前:“你看, 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给你梳头。”
她的头发很柔顺, 缎子一样, 只可惜少了点装饰。安螣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堆上。
这里是他的私库, 珍藏了数十个王朝的珍宝。世界上大概很少会有比他更加富有的人了,哪怕这些东西他可能永远都无法换成白花花的钞票。
凌迩没有接受, 她的眼里含了诚恳的歉意:“我不需要。”
安螣握着发簪的手紧了紧, 红线牵动着, 被他狠狠砸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传来,玉制的蝴蝶成了无数颗粒。
“你非要惹我生气吗?”
躁动之下,翻滚的疼痛又开始一节节往外蹿。
凌迩蹲下身, 试图收敛那些碎片,她的手捧着蝴蝶的尸体,长睫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