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司晴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站在他面前。
“我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好心的。”她的语气很平淡,“没办法控制他们发病啊,就只能把他们关在这里,看着他们挠栏杆,痛苦翻滚,还要克制语气,放下身段求我,说‘放我出来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烟被咬得快破掉了。
“放他们出来,死的就是我了。”
她只能残忍地看着他们咆哮,一次次打上麻醉,给他们喂下药,推动研究继续。
上面的房间确实没多少人居住过。牧舟忍过第一晚也足以让她惊讶。
离开公司,她找到的病例无一例外是濒临崩溃的完全兽化体。很少人会走投无路到这个地步,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无论是谁都不愿放弃自救的可能,更何况是把性命交给一个风评不好的研究员。
心理医生也许说错了。她没有善良到那种地步。也许一t切都只是因为天分不足而导致的自我憎恶。
病人是她的解药,是她的棋子,也是手中能用来衡量的利益。她尽全力去拯救他们,也期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能彻底破局的可能……说真的,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
平底鞋落在地面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牧舟下意识往后靠,脊背抵到了铁笼上,剐蹭下来的碎屑落在蓬松的尾巴中,寒气从脚底板涌上来,他垂着尾巴,双手不知所措地举在胸前。
司晴说:“乖一点,牧舟。让我温柔一点对待你。”
“不要对我太好,也不要试图违抗我的话。好吗?”
她为牧舟破了不少例。脑子不太好的小狗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会被弄成标本,蠢笨地想要贴她,试图赢得她的目光。
主人和狗。
司晴和牧舟。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种关系。
她重新开始吃药了,同时也戒了酒。为了能够更好地集中精力研究牧舟,同样的,作为突破的关键,牧舟也应该拿出全部的精力去调养身体,别给她添乱。
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能够延续他的生命,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司晴满意地看到牧舟的身体紧绷着,表现出明显的警惕。
接下来他应该不会想追问之前的人到底去哪里了。
加上昨天,牧舟试探了她起码五次。是个人都要被问烦了。
烟掉在了地上。
牧舟走到她面前,撩起她的头发,放在鼻前轻嗅,“说够了吗?姐姐。”
和司晴在意他的头发一样,牧舟也对司晴的头发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要是没有止咬器阻拦,他没准会用舌头去舔。
他的眼中像是沉着一汪湛蓝不见底的深渊,蹲在地上,抱住她的腰身,“那是他们该死。”
“我不一样的。”
“你会发病,然后我就会把你关进去。你和他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司晴轻踹了一脚,牧舟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她。
湛蓝的瞳聚着过分苍白的日光灯,好像有宝石在其中凝聚,剔透地不像话。而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宝石,而是风暴眼,卷着所有沉淀的欲色,和海水一起上升。
“姐姐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牧舟看着她的鞋轻轻压在自己的尾巴上,微微弯起眼,“这样的痛感,威胁不到我的哦。”
他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一声是思索。
两声是表示喜悦。
很多下说明他即将进攻。
司晴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观察系统。牧舟的很多行为在她眼中无处遁形。
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放过不小心压到的他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