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晴的实验室位于偏远的郊区。
租金便宜, 还没有吵闹的邻居。
对于一个身心都不太健康的成年人来说,下班后的愈疗就是逃到没有人的角落,离人群越远越好, 最好跑到谁也找不到的荒野山村。
申请到能居家办公的许可后, 她立马从公司滚蛋走人。
这里是破旧了一点,跟几年前白净工整、拥有整整两层办事高效的研究员的科研大楼完全没得比,但好在没人管她了,她可以尽情享受发烂的人生。
她一脚踢开大门。
牧舟被吓了一跳, 阴暗的房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怪味。
外卖的袋子缓缓倾斜, 里面的汤汁撒在了地上。这是一碗已经长出了霉菌的粥。
司晴打开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她下意识闭眼, 通红的眼皮干涩, 她揉着额头, 吩咐人把门带上。
牧舟小心避开地上的垃圾,他吸了吸鼻子, “好浓的酒味……这里真的是实验室?”
“你说呢?”
司晴没有和他聊天的欲望。
“楼下是实验室, 你可以随便用, ”她比了比藏在角落里的楼梯,“别去楼上。”
“我还以为实验室会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干净那种, ”牧舟委屈地站在一圈烟头之中,举着带着镣铐的双手问:“那我睡哪里呢?”
“沙发、地上,随你。”
牧舟有点洁癖,他完全受不了在这种环境中生活。
他的嗅觉很敏感, 光是站着就要窒息了。
司晴把自己照顾得很糟糕。
“我不想睡这里。”
司晴反问他:“你几岁了?睡觉要帮你亮着灯吗?”
她再度揉了揉额角,头脑有些晕眩, 大概是又低血糖了,“楼梯后面有房间, 你住那里。”
听到司晴为他准备了房间,他的尾巴又开始摇晃起来。
但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房间虽然干净,床却太小了,他尝试将自己蜷在床上,尾巴仍然掉在地上,甚至半个屁股都悬空着。
司晴:“……你可以选择一种人类能办到的姿势睡觉吗?”
牧舟:“可是这张床是真的太小了。”
他强撑着跪在床上抗议:“给我换一张大一点的吧。”
“经费不够。”
“你骗人,你喝的酒都是最贵的那种,”牧舟忽然凑上前,在她的领口轻嗅。
他大概对自己带的止咬器的大小没点数,顶部的金属条撞在了司晴的肩膀上。他呵出的气呼在她的脖颈处,像是下一秒就要抬起头,狗似的舔舔她的脸。
“不仅喝酒,抽烟还很凶哦。”他偏着头,“姐姐,你的钱全用来干坏事了。”
他靠得有点太近了,身上的气息不可避免地钻入她的鼻子。不知用了什么香波,他的头发很茂密,蓬松而柔软,散发一股淡淡的海盐味。
司晴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冷眼看着他痛得在床上滚。
“没错。为了节省经费,我背着公司租了这里,场地费至少节省了六位数。”
她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角。
打火机已经没用了,她只能用牙咬住烟嘴,试图尝到一点味。
“这是贪污?”牧舟抱着枕头歪头,尾巴思考般晃了两下。
司晴的眼神平淡,甚至是麻木的,“想举报的话随意。”
牧舟大惊失色:“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耍赖皮在床上滚了两下,再度恢复刚上床的姿势:“但是你看,我真的很需要一张大一点的床。”
“没钱。”
“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