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来没多久。
上个周五本该开始正式的工作了,她却对着窗户抽了一下午烟, 彻底荒废过去。
她别上工牌, 披上了大衣, 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就听到保安用警棍敲了敲门,“该工作了, 晴姐。”
司晴握住烟的手一顿,“才九点。”
谁会刚到公司就开始上班。
她自顾自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打火机,按了两下,孔处喷出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火花, 瞬间又退回了小小的壶里。
“啧。”
她把废弃的打火机扔回抽屉。
“已经到上班时间了,”保安再次提醒, 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递给她,“别告诉别人啊, 抽完就该走了。”
“知道了。”
成功点燃烟头,她含着烟嘴,舒适地轻眯起眼睛:“呼”
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袅袅消散的烟雾中变得透明。她爱死这种感觉。
一支的时间很快抽完,司晴将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
“走吧。”
幽森的黑色通道,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嗥叫。
司晴平静地从淌着涎水的囚犯面前走过。他们大多长着兽头,却拥有人的身躯。
多年前,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致命,却在潜移默化中将人变成野兽。患病的伤者身上会随机出现动物的体貌特征,性情也会向这种动物靠近。
“害怕吗?”保安开玩笑说,他其实长着一张还算年轻清秀的脸,但脸上横跨的伤疤使得他的气质变得凶恶无比,“他们出不来的,习惯就好。”
“别靠太近就行,”他指了指脸上的伤疤,“这个就是那样留下来的,被一个熊头撕了,差点连眼睛都没保住。”
“不。”司晴疲惫道,她的语气慢吞吞的,咬字喜欢往下,总是带着一股没睡醒的懒散,“快点走吧,我走累了。”
“嘿,你这样的高材生,就不应该到这里来的,”保安自顾自说,“面对着些怪物,人也会疯掉的。”
“去哪里都一样。”
司晴捻了捻手指,嗅了嗅指腹上残留的烟草味,她又想抽烟了。
她原本不应该被派到研究基地的。她的职员编号很靠前,是除了顶头上司之外最先加入公司的。
大学才毕业,她满怀信心,相信自己能够研制出能抑制兽化的药剂。试剂的确很成功,很快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但成功率却极低,只有十分之三的概率能治愈疾病。
司晴认为不妥,成功率太低了,不是在救人反而是在害人,但上司却和她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药剂已然成为了公司的摇钱树,而她成了挥舞着斧头的天使。
明明已经实现了梦想,世界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一起爬上来的同伴沉溺在喧嚣的梦里,她却被迷茫淹没,驻足不前。
也许只是矫情吧。她搞笑地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刽子手的天分的。
但凡是个人都应该能感受到良心在做痛,司晴到底还是个正常人,百般阻挠无果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最终被发配到了这里。
很多人为了治病自愿报名参加试药。
有些人已经完全沦为野兽了,失去神智之后,他们不符合要求,只能遣返回去,但很少会有人来认领他们。
司晴需要挑选身体健康,能尽可能保持理智的病人,进行药物的记录。
无论做哪样,她都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办法习惯,她只能试图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司晴跟着保安走到走廊的尽头。
“喏,那个小伙子,人干干净净的,也很讲礼貌,发病起来凶的嘞,差点把我打趴下,还会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