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她话说到一半,被贺云朝打断。
“你的名字。”
她缓缓坐起身,怀疑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名字,你。”
空气一瞬间凝滞。任令曦努力在黑暗里看清他的神情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不行,太暗了。此时此刻顿时有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她想,她是不是在梦里还没醒,又或者,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贺云朝。
“你别吓唬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没有回答,她能感觉到身周压抑的气场,似乎用实际态度在和她说明,他没有开玩笑。
“你失忆了?”有没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常镇川也没告诉她这药有副作用。
“理论上,”贺云朝道,“不过我记得你。”
“……”她没懂,他刚才还问她的名字。
“没有具体的细节。”
她的心脏空落落地漏风,实在想不出这一幕应该怎么应对。
贺云朝向她摊开掌心,里面是一个圆形装置常镇川给她的那个。”
“我找到它,”贺云朝伸手撑了一下热烫的额,“我关了,这东西让我大脑闷疼。”
这大概就是影响他记忆的元凶了。
常镇川,你怎么敢拿一个该死的半吊子发明来祸害你亲弟。
她咬牙切齿地想。
“那是六年前?”还没等她回应,贺云朝沉着声问。
任令曦:“你说这里发生的……关于你父亲的事?”
黑暗里他缓缓点头。
眼前这个人是贺云朝,但又不太像贺云朝了,准确来说,他好像更像他曾经作为CBSI特工的时候,他自己向她描述过,冷静,缺乏热情,对什么都只追究结果。
他好像是想起了异日湾的记忆,但这些年的记忆模糊,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概念。
任令曦只能挑着重点,把她所知道的告诉他。
他一直都很安静的听,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可是她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晦涩绝望,即使在黑暗里,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氛围也清晰可辨,会让她觉得自己在和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对话,心底生凉。
等她说完,指挥室里陷入死寂,好像刚才她交流的只是一团空气。
“云朝?”
他垂首按着额头。
“这种情况……应该是短期。”他的呼吸粗重。
“你指什么?”
“失忆。”
“你怎么知道?”
“经验。”
怎么失忆还失忆出经验了?
感应到他的病状,任令曦还是忍不住抬手按上他的额角,“……你发烧烧得厉害。”
贺云朝微微一僵。
他沉首低声道:“……名字。”
“任令曦。”她没有因为他这简明扼要的口吻困惑,清楚回答后又顿了一下,“你叫我令曦姐也行。”
有点不知该从哪撒起的闷气,不过她也知道贺云朝同样是那个受害者,加上他那段不堪的记忆刚刚恢复没多久,她索性把自己的不爽化作一点小小的戏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她了。
“另外,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她先和他表明立场,“我是你这边的。”
“没有……”
他说他没有担心她是坏人的意思?
“都记不起和我是什么关系了,你真不担心?”
“你是……我的Omega。”
贺云朝说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要不是知道贺云朝的个性,她会以为这个男人性别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