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就像他的修为一样深不可测。
台下人头妖头鬼头,各种头攒动,每一张嘴里都在谈论他和这场赌局。
江屏看着乔吉,觉得他有点像戏台上唱空城计的诸葛孔明,若拿上一把羽扇,就更像了。
旁边有个男子叹息道:“不知此生能否看见乔老板输。”
尽管希望渺茫,大多数赌徒都怀有这样的期待,甚至希望越渺茫,这样的期待越强烈。这也是每次乔吉设局,都围者如堵的原因。
吕黛对乔吉和这场赌局却漠不关心,从走进这间大厅起,她的目光就一直黏在屋顶那盏黄金莲花宝灯上。灯枝做成藤蔓样,花开三枝,两枝含苞待放,一枝完全绽放,中间的莲蓬上嵌着十二颗光彩夺目的宝石,与花瓣交相辉映,整盏灯看起来灿若金乌。
五十多年前,她第一次来真游赌坊,便深深被这盏灯吸引,回去后念念不忘,就像江屏对鲁小姐那样。
吕明湖见她整日魂不守舍,长吁短叹,便问她怎么了。小喜鹊如实相告,吕明湖倒也理解,为此还来到真游赌坊,看了看这盏灯,除了造型别致,华丽非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盏灯而已,便问乔吉能否出价割爱?
按理说,这样的灯,乔吉要多少有多少,是不会驳他面子的。但出乎意料,乔吉回绝的态度很干脆,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吕明湖也无可奈何,这盏灯就成了吕黛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江屏一转头,见她仰面看着屋顶,目光如痴如醉,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这盏黄金莲花宝灯,道:“娘子很喜欢这盏灯么?”
吕黛点了点头,道:“我喜欢它很多年了。”
江屏听这话,便觉得倾家荡产也要把这盏灯买给她,道:“我们和乔老板商量商量,让他把这盏灯卖给我们。”
吕黛叹了口气,目中流露出爱而不得的惆怅之色,道:“没用的,明湖早就问过他,他说什么都不肯卖。也许这盏灯对他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江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乔吉身边的青衣人敲了下锣,扬声道:“今日家主设局,与诸位切磋赌技,多谢诸位捧场。规则诸位都已明了,不知哪位先来?”
大厅里数百张嘴,语声嘈杂,他一开口,都被压了下去。
“我先来!”一把女声宛若黄莺出谷,清脆好听,众人妖鬼怪只见一道红影闪过,台上便多了一名明艳动人的红衣少女。
台下有人认识她,道:“哟,这不是水龙岭的三小姐么!”
江屏好奇道:“水龙岭是什么地方?”
吕黛道:“水龙岭,筑雪川,行乐城是妖界的三大城邦,这三处的领主都曾是穆苍梧的手下。”
台上的三小姐与乔吉见过礼,便在他对面的交椅上坐下,拿起了桌上的骰盅。一阵急雨般的骰子声后,她和乔吉同时打开骰盅。
青衣人报道:“家主三六五,司马小姐四三三。”
众人妖鬼怪齐声叹息,乔吉面露微笑,眼中也带着点失望。逢赌必赢和逢赌必输一样无趣,赌博的乐趣本就在于输赢未可知的刺激。
司马小姐撅起嘴,道:“乔老板,您有什么心愿?”
乔吉道:“听说三小姐工于刺绣,我想请你帮我绣一幅扇面,好么?”
当着这么多人妖鬼怪的面,自己的手艺被一名见多识广,富可敌国的男子亲口肯定,对任何女孩子来说,都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