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临幸,带回了宫里,求我莫要把过去的事告诉姑母。我知道他怕姑母嫌弃他,本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也是常情。可我就是气不过!”
青芝攥着被泪水打湿的手帕,说到这里,眼中却流露出懊悔之色。
吕黛道:“你……做了什么?”
青芝垂下头,低声道:“那日牡丹宴上,我酒吃多了,又被姑母说了几句,便忍不住问她身为长辈,怎么好意思抢小辈的男人?”
当时众妖正在宴席上推杯换盏,听见这话,一片笑语飞声戛然而止。
青芝带着几分酒意,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满眼愤恨地看着宝座上的姑母。
骆花朝愣了愣,道:“孤几时抢过你的男人?”
青芝撒酒疯似地大声道:“蕊哥就是我的男人!”
众妖屏息敛声,心知好戏这才开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生怕错过她们姑侄间迸溅的火花。
骆花朝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命近侍去请蕊哥过来。蕊哥满心以为是女王的恩宠,高高兴兴地来了。青芝这时已经有些后悔,低头坐了下去。蕊哥没有看她,却感觉众妖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
他向骆花朝行过礼,骆花朝含笑道:“蕊哥,你既然与青芝有旧,为何不告诉孤?若不是青芝今日说出来,孤还不知自己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她声音温柔,笑容和煦,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蕊哥脸色煞白,这才看向青芝,目中闪过怨恨之色,扑通跪下道:“贱奴该死,求王上恕罪!”
不像凡人看重血统,妖只看实力,强者为王是妖界亘古不变的道理。骆花朝女王宝座下的血比筑雪川的水只多不少,踏碎琼瑶,绝非浪得虚名。年长的妖精们都知道她的手段,看蕊哥的眼神已经好像在看一具尸体。
蕊哥匍匐在地,冷汗如雨下,浑身乱颤。骆花朝端着金樽,慢悠悠地啜着,忽一抬手,只见碧光一闪,樽中美酒化作冰棱,从背后刺进了蕊哥的心房。
青芝瞪大了双眼,酒意全无,闪身上前攥住蕊哥的手腕,一边渡灵力给他,一边嘶声道:“姑母,你为何杀他!”
骆花朝淡淡道:“你背叛了你,欺骗了孤,还留着这条命做甚?别白费力气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救,也不值得你伤心。”挥一挥手,便有两个女侍卫上前,把蕊哥的尸体拖了出去。
鲜红的热血顺着浅碧色的冰棱淌下,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这个残酷的悲剧听得吕黛大受震撼,一时说不出话。吕明湖也会当着她的面斩妖除魔,但他杀的都是一些罪大恶极,且与她无关的妖魔。蕊哥罪不至死,和青芝还有过床笫之欢。骆花朝当着青芝的面,下此狠手,难怪青芝要离家出走了。
青芝泪涟涟道:“她抢我的男人,本来也没什么,我不过是一时气愤,过些日子便放下了。可是她杀了蕊哥,我怎么都忘不了,她好狠的心啊!”
吕黛隐约明白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蕊哥,而在于她们姑侄之间复杂微妙的感情上。
她抱着青芝,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她毕竟是王,和我们不一样的。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若不是蕊哥有意隐瞒,何至于此?”
青芝道:“我知道,她是王,美艳强悍,杀伐果决,什么都比我强,怨不得男人喜欢她。我真羡慕你,能有一个对你忠贞不二的男人。你不知道,男人再多,身体再满足,得不到真正的爱,有时也是寂寞的。”
吕黛没有说话,她想江屏爱的究竟是我,还是鲁小姐呢?
此时已有二更天气,黑洞洞的窄巷里传出几声犬吠。青芝和吕黛都有些饿了,穿过窄巷,来到丽水镇最热闹的长街,走进一家招牌体面,还未关门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