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吕黛四下张望,道:“他人呢?”
闲云道:“您说少爷?他出去看货了,大约要一个时辰后回来。”
吕黛向江屏坐的交椅上坐了,道:“那我在这里等他。”
闲云沏了杯茶给她,她啜了两口,打开旁边的抽屉。彼时金陵有很多广州来的蕃商,这些蕃商喜欢收集中原的古董,江屏为了交易方便,在抽屉里放了不少外国钱币。有金的,有银的,有方的,有圆的,大小不一,花纹各异,都是亮闪闪的。
小喜鹊很喜欢,抓了一把放在桌上,一枚叠一枚,摞得高高的,似乎随时会倒塌。看得闲云把心悬着,她猝然伸出纤纤玉指一戳,哗啦啦钱币撒了一桌。她娇美的脸上露出笑容,很开心的样子。
闲云看着她一遍遍重复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不觉好笑,心想这官宦人家的小姐,怎么像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他忽觉腹痛,咕噜咕噜闹得厉害,实在忍不住,苦着脸道:“少奶奶,劳驾您在这里看着些,我去趟茅厕。”
吕黛挥了挥手,他便小跑着去了。
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腋下夹着个蓝布包裹,在外面徘徊了几圈,这时走进来打量着吕黛,叫了声掌柜的。
吕黛将目光从钱币上移开,看了看他,道:“阁下要买古董?”
这人一身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脚上一双草鞋,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闲钱买古董的样子。
他自嘲一笑,道:“掌柜的说笑了,俺一个庄稼汉,饭还吃不饱呢,哪有钱买古董?俺是想问问,你这里收古董不收?”
吕黛点点头,好奇道:“你有什么古董?拿出来我看看。”
铺子里明明没有其他人,这汉子还怕被人抢似的,左右环顾一番,才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原来是一柄黄澄澄的金錾花如意,有六寸多长,且不论做工怎样,年代是否久远,光是上面嵌着的两颗龙眼大小,光芒夺目的珍珠便让小喜鹊满心欢喜。
汉子观其神色,心里有了底气,道:“掌柜的,实不相瞒,这东西是俺从地里挖出来的,多半是哪个大官的陪葬。本来还有一个金瓶,被俺兄弟拿走了,听说卖了五百多两。俺只要四百五十两,不算多罢。”
卖了五百多两的金瓶纯属虚构,不过是为了给这柄金如意抬价。汉子说着这话,还是难免有些心虚。他生怕这金如意不值这么多钱,被行家看出来,特意找了这家刚开张不久的古董铺,且又看掌柜的年轻面嫩,定是个好糊弄的。
吕黛虽然会算账,对俗世的银钱价值其实无甚概念,四百两,四千两,在她看来只是数字的不同罢了。当下也没多想,称了四百五十两银子给他。
汉子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两眼放光,心花怒放,用布包了几层,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反悔,出了门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少顷,闲云如释重负地回来,见她手里多了一柄金如意,正要问是哪儿来的,江屏在门首下马,他便迎上前。
江屏走到铺子里,看见吕黛,笑道:“你怎么来了?这金如意是哪儿来的?”
吕黛道:“我来看看你,谁想你不在,便在这里等你,还帮你做了一笔买卖。”
江屏接过金如意,仔细看了看,不动声色道:“多少钱成交的?卖主是什么人?”
吕黛道:“是个庄稼汉,说是地里挖出来的,要四百五十两,我想着也不贵,便给他了。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你看这珍珠,多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