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徐砚祈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出口,只是缄默于心里。
徐砚祈低头,视线停落在袖口露出的一点红痕,他眉头紧皱着将她的衣袖撩起,嗓子像是被烫了一下,声音里满是心疼,“手怎么了?”
明栩看到手上的红痕,想到自己在封译车上因为太害怕,狠掐自己的手臂,这才留下了这些痕迹。
“不小心弄的。”
她的另一只手想遮住。
徐砚祈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去拿了医药箱,重新蹲在她面前,替她细致地擦药。擦完药以后,他又沉默地盯着那些痕迹看。
“你别看了,一两天就消掉了。”
徐砚祈没说话。
他双手握着她的手,将自己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低着头又道了一声歉。
“栩栩,对不起。”他的声音莫名哑了。
明栩的心脏因为他这声充满歉意的道歉而跳得更快。他的动作虔诚,又满是珍惜。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了。”她抽出手,改为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弯腰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喉咙一哽,“徐砚祈,你不能有事的,知道吗?”
她真的不敢想,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大概就如同……一生的信仰在某个时刻轰然崩塌,碎片凌厉又沉重地砸烂她的脊梁,她的血肉,她的心脏。
“我当然不会有事。”
客观来说,飞机失事概率极小,不会轻易碰上。回来的路上,封译车上的广播也在播放新闻的后续,因为机长在机身被鸟群撞击后操作得当,多名幸存者被及时抢救。
人生遇到其他风险的概率比飞机失事的概率大得多。
徐砚祈想到这,继续说道,“可是人生短暂,谁也保证不了能活至暮年。”
他的眸半垂,睫翼藏住眼中的情绪,声音低落,“为什么在有限的生命里,两个分明相爱的人,”他抬起眼眸,与她视线直直交织,“还要分开?”
徐砚祈问得很轻,而明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明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徐砚祈快速地攥住,不容她后退,“如果你现在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我可以慢慢等的。”
“明栩,你自始至终都清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广城,之前我确实很着急,我怕你有一天不爱我了,我怕你有一天连情人都不要我做了,所以我太着急了。”
“但是现在,我不着急了。我可以慢慢等。”
明栩语气轻缓,“你为什么就这么傻呢?”
“如果我真的很傻,”他瞥向她手上的痕迹,目光晦暗,“那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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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洗漱完毕以后便躺上了床。
徐砚祈是后洗澡的那个,他一上床,明栩便钻进了他的怀里。
徐砚祈将她肩头的被子掖好,心情愉悦地问道,“今天这么主动?”
明栩嗫嚅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低沉的笑音灌进她的耳朵,让她的耳廓都泛了红。
徐砚祈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主动。因为她差点失去,所以现在她仍旧心有余悸。
他的大掌抚在她的后脑勺,“栩栩,不要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
明栩听到他的话,又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拱了拱。
过了一会,明栩想到什么,问他,“你明天要回去吗?”
“明天先不回去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呆在这。”
“那公司怎么办?”
“公司没了我就不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