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国?境内满目苍夷, 往昔繁荣昌盛的高楼古城尽数坍塌,徒留满地的废墟与枯尸,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淡去,修士们在废墟中穿插往来, 个个皱紧了眉头,神色一片肃然。
司遥一步一步, 踏着残渣碎木往前,去往皇宫的方向。
指尖冰凉, 却抵不过心凉。
途中, 她?看见了一具女性枯尸紧紧蜷缩在一起, 怀中抱着一个同样干枯的孩童。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 她?也不曾放弃自?己的孩子,妄图用自?己弱小?的身?躯为孩子抵住伤害。
一名其他门派的弟子见状红了眼, 席地而坐,将佩剑置于一旁,口中默念咒语,似是要为这一对可怜的母子超度。
片刻后, 他猛地睁眼:“没有!”旋即起身?, 连佩剑也顾不上拿,朝着长辈所在的方向奔去。
然而, 司遥并没有察觉到周围异常,她?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脑中只有一个指令,指挥着她?行动,那?就是去往皇宫。
她?要去找阿爹阿娘,还?要找阿玉。
宫门大?敞,入眼依旧是满地废墟,任它先前是亭台楼阁,还?是红墙绿瓦,通通坍塌,不复往日荣光。
司遥凭借记忆于一片废墟中找到国?母和国?主往日上朝处理公文的大?殿,看了一圈,没有他们的踪迹。
又去到破烂不堪的东宫,满地的枯尸里没有一具是司寒玉的。
司遥找了好久好久,久到天都快黑了,终于找到了公主殿外的司寒玉,还?有不远处的国?主国?母。
司寒玉依旧穿着那?身?铠甲,一手持长枪单膝跪地,一只手朝前伸直,就那?么定在半空,想?要抓住前面的东西。
他的前面是相互依偎倒地的国?父与国?母,二人穿着华丽庄严的朝服,倒在司遥的寝殿外头。
国?父的小?肚子也没了,整个人被吸得?只剩一层薄薄的皮着包骨头,国?母头发不知为何白了半头,空洞洞的眼眶看向司遥的寝殿,干枯如柴的脸上看不出是何神色。
几人都只剩骨架套着一层皮,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毫无生机。
或许他们想?,生前不能见上司遥一面,那?么死在女儿的寝宫,也算是另一种相聚罢。
她?走到司寒玉跟前,单膝跪下,抓住他伸出的那?只手,以前司寒玉的手可以包裹住司遥整只手掌,现在,司遥能轻易包住他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了?阿玉怎么跑得?这么快?
司遥以为她?会?崩溃,会?大?哭,会?捶地嘶吼着宣泄心中的悲伤,或者想?跟着弟弟爹娘一起死,一了百了。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司遥意?外的平静,平静到宛若一潭死水,任何事都不能在她?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几人的死就像是一根羽毛落在水面,未等它掀起涟漪,下一刻就被平静的死水吞噬,水面重归于死寂。
司遥轻轻抚替他摘下笨重的头盔,失了血肉精气的尸体,如同枯死的老枝,一碰就断,一捏就碎,贸然挪动司寒玉,那?头盔恐会?折了他的脖子。
取下头盔后,她?又慢条斯理取下司寒玉身?上的铠甲,露出里头宽大?的深黑色的长衫。
下一步该做什么呢?哦,该处理尸体,人死后要入土为安,得?找个地方埋葬尸体才行。
司遥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地方,那?就先暂时放在密室吧。
司遥的寝殿里有一个地宫,很隐蔽,虽然寝殿已经?被冷子砸碎,但是不妨碍开关还?能用。
她?找到开关,开启密道,将爹娘的尸体还?有弟弟的尸体全都藏到了里面。
转动开关,密道缓缓封闭,彻底隔绝司遥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