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求证是对当事人的二次伤害,不求证又无法辨别真假,可不管真假,顾盼只要想到,就觉得难受压抑得不行。
十分钟前白栩从楼上就看见何之洲的车开到了楼下,可眼看着呆头鹅已经下了车却迟迟不上楼,于是白栩就准备下楼抓人,结果没想到碰巧撞见了这档子事。
只要想到这个,白栩的心依然不住地发紧,他不知道假如他没有下楼,那只呆头鹅会被做些什么。
这个跟踪狂,看来有必要彻底解决一下。
等白栩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电梯门已经打开,顾盼已经站在电梯门外等着自己了,眼睛都哭红了,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
白栩心头一拧,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径直走上前去把这只显然受到了惊吓的呆头鹅拉进怀里。
“好了,有我在。”少年很显然并不擅长说这种安慰人的话,语气十分生硬,“别怕了。”
“小栩……”顾盼也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背,“我没事……”
没事哭成这样?
白栩想起刚在电梯开门的瞬间听见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说完的只言片语,眸色一沉。
果然,自己那些事只是说出来都足够吓坏这只胆小的呆头鹅了。
权且先拉着呆头鹅进了家门,白栩的脑海中不好的回忆已经开始汹涌翻腾。
夜,酒店,穿着性感的成熟女人,充满性暗示的眼神与动作……
这些东西仿佛成了白栩的梦魇,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现。
但现在对于白栩来说,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件事已经被这只呆头鹅知道了。
在白栩心头燃烧的,比任何东西都更为迫切的是顾盼的想法。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白栩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顾盼佯装出无所谓的语气,“你也会觉得很恶心吧。”
多年来他只能靠安眠药入睡,对所有人都失去了安全感,在镜头前会下意识地摆出那副招牌式的笑脸,私底下却像是一只无差别攻击的刺猬。
不敢接近任何人,也不敢接受任何人。
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白栩似乎能想象到等一会顾盼说出他心中预想的那个答案时,自己的世界再度回到混沌黑暗的感觉
一定会很冷吧。
“小栩……那是真的吗?”
顾盼没想到白栩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是真的。”伴随着每一个字往外吐,少年都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毫不留情地扒开他心坎上那道痂壳,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渗出殷红,“我拍第一支童装广告的时候,被我妈送到导演房间去了。”
少年的语气很轻,轻得像是一道烟,却重重地在顾盼的心上捶打了好几下。
“因为导演说,不好当着其他竞争者的面给我指导。”
“从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白栩说着,脑海中依然翻滚着浮现出纸醉金迷的酒店房间,摇晃着腰肢坐到他身前的成熟女人,那个身影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清晰,清晰到他还记得女人胸口一双乳房上还有一颗痣。
“一开始靠安眠药,后来不管吃多大剂量都睡不着。”
“我妈也后悔,但后悔又有什么用?”
“她被我逼疯了,我喊她去死,她就真的去了。”
少年的声线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顾盼看着少年的背影,压抑让空气几乎凝固。
白栩有时候真恨自己把什么都记得太清楚,包括那场车祸。
尸体已经被撞到了无法辨认的地步,可以说是车毁人亡。
妈妈走了之后,白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