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生存下去,才能和杜允唐做了夫妻,孩子没有了,她对杜允唐的许诺似乎也不存在了,她被牵绊的脚步又可以重新迈开了,孩子没有了,她和杜家的关系也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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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听到下属禀告不觉皱眉,他当然知道这消息的重要性,但是否需要转告堂主,着实让他为难。昨夜周霆琛回得青龙堂已下令谁也不肯接见,不仅一夜一日米水不进,直到现在黄昏已过,书房的等也没有点亮,如果这个消息被堂主知晓了,只怕还要惹得他难过。

大头抬头看看天,乌云又卷风袭来,似又见雨意,他将剩余烟头扔在地上,皮鞋踩上去狠狠扭了两扭向小胖摆手:“走,咱们先去看看,有万一了在跟堂主禀告。”

毓婉和素兮一主一仆站在医馆前半晌不曾离开,那大夫出门见她们抱了孩子引来众多围观的人,连忙不耐轰赶:“姑奶奶们,你们赶紧走吧,诊金我也没收,东西也都退还给你们了,你们另请高明吧,在这样站下去肯定会砸了我的招牌的,以后我还要靠这行混口饭吃,饭碗被你们砸了,全家老少都要喝西北风的,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把,快些走!”

毓婉靠在医馆的墙壁上默不作声,只搂住怀中的思唐默默流泪,素兮再焦急也不敢上前去拉她,生怕小姐心念一动当真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来。

黄昏过后,西边又有阴云黑黑压了头顶袭来,怕是昨夜的雨还没有散今天赶来作乱,路上行人穿了棉布长袄,抄了手蹭着鼻涕看这打扮得体的少奶奶被人恶声恶气的驱赶,多少也抒发了他们多年来心底压抑的对富人嫉恨,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起哄,问那大夫是不是治了人命,所以人家才不肯走。

那大夫见大家有些当真了心中更急,索性抄起扫地的大扫把朝毓婉打来。

毓婉积攒下的疲累沾满胸腔,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的打晃。抱着孩子的她不知躲闪,正迎住打下来的扫把,素兮想要去拦住大夫动作反被脚下石子绊到,人连同怀中抱着的包袱也散开了,中间溜溜滚出几枚戒指,围观人群建有金澄澄的物件涌上来哄抢,素兮被逼无奈,整个人趴在包袱上不肯松开,手忙脚乱的拍打黑黝黝的手:“不许抢,不许抢,再抢我就送你们去巡捕房!”

那大夫本是想吓吓不肯离开的毓婉,不料毓婉始终保持僵硬的姿势不肯走,他抡过去的扫把带了风势砸下正打在毓婉身上,重重的将她撞向墙面,痴傻如她不晓得什么是疼痛,扫把尖扫过柔嫩脸颊擦出一道细细血痕,只是如此细微的疼痛比起即将丧子的疼痛太过渺小,她根本感觉不到,所以还是不闪。

大夫见她人傻呆呆的气不打一处来,在想下手恰好大头小胖从车上跳下来,见大夫高高举起扫把似准备驱赶二少奶奶,小胖二话不说上去将大夫飞脚踹跪在地,狠狠掰了胳膊将大夫按在毓婉面前:“青龙堂的人你也敢打,还不快给她赔礼道歉!”

大夫听得青龙堂三个字唬得身子也酥了半边,连忙跪倒给大头咣咣磕头哀求:“打野饶命,大爷饶命!”

大头和小胖见毓婉申请知道定是受了惊吓,只打大夫一个耳光还觉得不够解气,扑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那大夫体质文弱不消几下就血淌得满脸花,还想爬过去跟毓婉求饶,忽见她抱了孩子像幽灵一样飘忽着离开。

大头见毓婉脚下没跟,走路晃晃荡荡,唯恐怕她路上出事忙和小胖招呼了素兮一同跑过去,素兮急了,抱着包袱冲上去拽住毓婉的胳膊:“小姐,你要去哪而?”

毓婉眼神空洞的回头望了素兮,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要回家。”

素兮被毓婉回答弄得错愕:“小姐,你是要去杜家还是佟家?”

毓婉神智一晃,又呐呐开口:“杜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