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了。

她听了都不舒服,皇帝本人听了又岂会好受?

晋渊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

易欢急忙道:“不是那样的,天下大乱是那些狼子野心之人的错!与您无干!”

“您、您也没有自大无能,您是位好皇帝,当初我父亲身陷险境,也是您救回来的,您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让他国为之忌惮,大虞能有盛世之象,皆是您的功劳!”

“天下间太多女子被禁锢在后宅,被以夫为纲四个字所约束,不能说她们错了,她们是没有勇气接受新的规则,可是陛下,天下间还有更多更多上进的女娘,她们会期待上战场,做女将军,期待考科举,成为女举人女状元,也想闯荡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陛下,您没有错!”

一句您没有错,软了晋渊的心肠,晋渊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他是有错的。

上位者的一个决策失误,便能导致满盘皆输的棋局。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自以为时机成熟。

他还是太过自信了。

如她所说,世上极少会有人能一下子接受新的思想与规则。

晋渊微微勾唇,道:“不用安慰我,我得听,这些都是民声,为君者最忌讳闭目塞听,这是百姓对我的怨言,我既决策失误,便要承担这后果。”

易欢怔怔的抬头,望着帝王。

易欢说:“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晋渊却顺手摸了把她的头,说:“我如今已是废帝,如何但得了这三个字?”

易欢却道:“您会东山再起的。”

若换做旁人,经历这一系列的失败,恐要颓废的一蹶不振了。

可晋渊没有。

他情绪真的太稳定,甚至这一路上,多是晋渊在用打笑的口吻安慰易欢,易欢又何尝听不出来?

“不,不应该说是东山再起,您还没有失败,您会成功的,您一定会成功的。”

晋渊望着她眸中那抹坚定的光。

也只有她,会对他说他没有失败这种话了。

连他自己都认定这次是他失败了。

“是,我还没有失败,我还活着。”晋渊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

晋渊冲身后的季珍珍道:“继续赶路,去清州。”

追兵使得他们一刻也不能放松。

易欢问他:“为何去清州?”

晋渊说:“清州有我娘曾经的旧部。”

易欢一愣。

晋渊笑着开口:“是不是很好奇?我娘究竟是何人?”

易欢匆忙低下头,道:“都说您是太后领养的,外界对您生母身份揣测良多。”

“不错,我娘便是前朝那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都说她是被夫家生生逼死的。”

易欢问:“难道不是?”

晋渊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关于他娘的事,她是头一个。

他们逃亡半月有余,晋渊不得不承认,易欢是特殊的。

这个聪明果敢的小娘,倘若他能更早一些认识她……

那恐怕易将军临死前也不会把她托付给他,晋渊苦笑的摇了摇头。

他道:“是也不是。”

“我所为不是为了给我娘报仇,而是实现她当初的理想,我娘曾也有抱负,是后宅是女德束缚了她这一生。”

晋渊在说起蒋淑云时,语气里总是带着骄傲的。

“所以十年前那次花朝宴,您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可我没有听您的话,没有勇气和林青裴和离……您很失望吧……不是人人都像您母亲那样勇敢……”

“易欢,你已足够勇敢,人的心性会通过年岁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