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上涌,许舟眼前都是扭曲的,面前的男人像是思考似地盯着自己,许舟想仔细去看季知宇的表情,但眼睛实在对不上焦。只是见他喝了口酒,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自由、嗯,自由。”
他伸手搂住许舟,“那你想去哪里,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许舟笑了起来,因为醉酒,眼里汪着水,季知宇看不到底。
他凑上前吻住季知宇的唇。
“不可以”
季知宇直愣愣地眨眨眼,“为什么?”
他瞪着面前的人,急于推销自己似的,“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可以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让我陪着你不行吗?”
可许舟仍是笑眯眯地摇头,他抵住季知宇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却不再说话。
季知宇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许舟只想要自由,一个人。他想要的东西里没有他。
心脏突然一阵落空感,像寂寞难耐,又无法控制地委屈悲哀,他紧紧抓住了许舟的手臂,“你自由了,我怎么办呢?”
他死死盯着许舟的眼睛,可许舟只是眨了眨眼,然后一言不发地靠到他的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怀里的人不说话,俩人就只能这么沉默着。
季知宇的心还是一阵一阵地泛着酸水,脑子里混乱得不行,他想要许舟开心,想要许舟也喜欢自己,可许舟只想离开。
他伸手抱住许舟,温暖的体温传到他的手心,男人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像是睡着了。
可怀里的人却突然发出声音。
“你知道我在哪里出生的吗。”疲倦的,尾调拖得很长掺杂着鼻音,像在说醉话。
“在哪里?”
许舟缓慢地说出一个地名。
季知宇知道那个地方,就在附近一个很小的国家,那个国家在一个小岛上,很落后。
“那个寨子有个权位很大的阿公……在村子里制了些药物、然后倒卖给你们。”
他闭着眼睛说话,“很贵、很值钱的药,只有我们那样的村子敢做。”
“猜猜是什么东西……”
季知宇皱紧了眉,“dupin。”
许舟晕乎乎地笑,他拍拍季知宇的背,把他当小孩子似的夸赞,“真聪明。”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从小、就出生在那个地方,具体记不太清了……反正村民想要活下去就得听阿公的,不听话的人都会被扔到海里去……”
“村子里的女人们种地,男人们要去‘打猎’,下货。每次都会死不少人。”
“我没认过字,也没上过学,唯一的老师就教一个东西。”
“教我们怎么用枪。”
季知宇的眉皱得更深了,怪不得那时候许舟的枪法这么准。之前只知道许舟是偷渡过来的,后来旁敲侧击地想要问得更深,许舟却怎么也不说,再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以为偷渡这一说又是许舟的博取同情的谎话。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听许舟说自己的过去,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季知宇一言不发地抱紧了他。
许舟倒是无所谓,语气平淡得像在讲别人故事,“我父母死得早、村里跟我一样的孤儿很多,都是阿公养大的。”
“九岁那年、我从别人口里听说了外面的事……岛外的事……”
“当天晚上我就躲在渔船上跑了。可惜被渔夫发现又被送了回来,阿公把我打个半死。”
季知宇的心脏缩紧了,下意识地问痛不痛,引来许舟的闷闷的笑。季知宇也反应过来了,怎么可能不痛,那种地方根本不把人当人。他心里苦涩得厉害,酸得厉害,想安慰许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