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树木花朵，为了生存，一刻不停地顶穿钢筋水泥，让她每夜都难以入眠，好似自己也头破血流了一般。

那种压抑、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在末世降临后的三个月后，又回来了。

植物交感呀……

秦白往后一坐，看着她：“佳昀，我觉得你给自己的责任感太重了。”

从前是家庭带来的责任感，现在是异能归属带来的责任感，她从前为弟弟负责，现在要为自己失控时催化的植物负责。

难道没有弟弟以后，自己还要创造出一个弟弟来吗？

吴佳昀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现在的感受……不是我能控制的，就像认知错乱一样，我好像，有时候会替代那些树，替代它们被水泥禁锢，那种感觉很窒息。”

秦白沉默了一会儿，总结道：“你想要我拆了这些建筑？”

吴佳昀没否认：“可以吗？现代文明正在坍塌，留下它们又有什么用呢？”

“文明会重新回到正轨的。”

秦白做不到，被植物覆盖的不是一两座建筑，是整个城市！要她怎么拆？烽火戏诸侯搏褒姒一笑吗！

吴佳昀目光冷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在门口停了停，闷闷地说：“政府军的事我会去联系。”

……

水论坛的人很多，秦白的帖子里很快涌入一堆乱入的路人，嘲讽的人有，认真回答的也有。

“小美人鱼上岸后，发现王子爱上了公主……后面忘记了，反正死了。”

“说起来钱也没用了啊，楼主的悬赏也只是空头支票。”

秦白的手指往下滑，忽然，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爱丽儿最终将深爱的王子拖入水中，用王子的腿换回了自己的鱼尾，她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想知道爱丽儿是谁吗？爱丽儿为什么这么做呢？今晚十点，S市1800号第四军区门口详谈。”

秦白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跳逐渐加快。

这是宋乔妈妈宋季的风格，宋季从小带着自己，常给自己和宋乔说睡前故事，在她的故事里，白雪公主不是比美的工具，小红帽不是柔弱的小女孩，爱丽儿也不会是为爱付出生命的傻子。

爸爸不喜欢宋季，也不喜欢宋季给她们说的故事，后来宋季带着宋乔离开，秦白也不爱听睡前故事了。

只是她长大后，仍然感觉灵魂深处被宋季的这些故事塑造成了别的形状。

只不过这个地址，第四军区……会和政府军有关联吗？

宋季给出的时间太赶，太赶，晚上八点前，吴佳昀肯定调查不到政府军的消息。良久，秦白破釜沉舟地叹了口气，起身下楼。

她本意是找宋乔一起去，可水异能组的成员告诉她，宋乔正处于生理期第一天。

异能者经过身体增幅，在生理期的时候已经不会疼痛，并不会影响行动，但拥有精神幻象的异能者不同，身体的潮汐变化给了幻象侵入的口子，宋乔现在正陷入幻觉中，无法抽身。

她需要独自克服，这是她的要求。

和秦白汇报的女孩叫林致，两个月前跑来研究所门口叫嚣，最后是宋乔把她打服，吸纳进了组内。

她还有个妹妹林从乐，是普通人，据林致交代，其实是想给自己和妹妹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才出了险招。

林从乐现在和她在一起，怯怯地站在林致背后看秦白，她一直很怕秦白，不知道为什么：“秦姐好……”

找不到宋乔，秦白点点头，脚步一转，打算下楼找吴佳昀：“那我先走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林从乐眼中闪烁着泪花，无助地看向姐姐：“秦姐不和我说话，是不是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