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李氏曾熬夜点灯为你缝制过战甲,为你编过头发。”他捂嘴咳嗽了几声?,自欺欺人的面纱被人彻底拿下来,心?中怒气翻涌却无处可以发泄,此刻他反而?冷静下?来。
贺元晟:“三郎,我们几个里面还是你最聪明,回来不到?半年,董伯远死了,高慎死了,齐王彻底废了,你这?么能干,怎么会想不到多派些人守着芳华寺,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呢。”
殿中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贺景泠胸闷气短,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有他身边几个,贺元晟是怎么知道?的?李珩衍只知道?他不过是在背后推波助澜。
是他告诉贺元晟的。
贺景泠只觉得如鲠在喉,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我相信你们,我以为你们也相信我,”李氏的死,贺元晟和贺瑶华的冷漠决绝,这?些年的坚持成了他自我感动的笑话,贺景泠不知是该是笑自己自以为是还是笑自己愚不可及。
贺瑶华抚了抚鬓边的釵环,自始自终优雅又平静,红唇轻启:“你要我们信你,可当年你为了自保做出来的事,这?些年满天下?关于你的风流传言,你作何解释?我们确实是变了,难道?你就还是从前的那个你?”
贺元晟:“贺景泠,你想要活命,我们也想要活命,你想要好好活着,我们也想,你自命清高,如今却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我们不过去立场不同的同路人。”
殿中气氛僵持,窗户外面的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嘹亮,贺景泠只觉得身心?俱疲:“你说?得对……”
贺景泠账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再说?,抬眼看着他们,那一瞬间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他站起身来,“你们说?得很对,我没什么可辩驳的,可一码归一码,总有一日,我要你们亲自去祖母的坟前忏悔。”
任元生在门外小心?敲门提醒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贺公子该出宫了。”
贺元晟直视着他:“时辰已?到?,你走吧,我知道?宫里有你的人,想必何升也是极看中你,只是以后若是我们身边再出现些可疑人,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贺景泠已?经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他大步走到?门口,抬手?不碰到?门的那一刻又回过头来,最后看了眼屋里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两?人:“大哥,数月前的城西纵火案,是王爷授意你做的吧,他是想要悄无声?息挑拨齐王和晋王的关系,对吧。”
有些事,不愿意相信的时候即便真相就在眼前也不会相信,当固守的成?规变成?一盘散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心?目中的少?年将军终究还是在这?吃人的深宫中变了模样。
他早该知道?,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回去的路还是任元生送他出去,漫长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他来去匆匆,被明晃晃的烈日灼嗮的头脑昏沉,迈出去的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任元生速度很快,时而?回头,溜圆的眼睛看人时都?透着精明。终于到?了文德门前,他停下?脚步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贺景泠走过来:“奴才就送公子到?这?里了。”
这?会儿的他倒是比来时要安静许多,贺景泠不由看了他两?眼。任元生跟守门的侍卫打好招呼,回头对贺景泠道?。
贺元晟回头看了眼巍峨庞大错落有致的宫殿,太阳高悬上空,站在高低错落的宫城间的人渺小如斯,他平静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他对着任元生点了点头,转身一步步离开。
“贺公子,”任元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喊住了他,贺景泠回头,任元生一副阴沉模样讥笑道?,”好自为之。”
贺景泠笑了一下?,出了宫门,他停下?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思考者下?一步该怎么做,哦,该回去了,何升应该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