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铁如泥的长剑手起剑落轻而易举就划破了人的血管,喷洒出来的鲜血在瓢泼大雨中很快消失无踪,没?留下一点痕迹。
……
贺景泠一身白色素衣站在廊下,雨中带风,丝丝缕缕地吹到他的脸上,不冷,但身上就是无端的凉。
那张苍白的脸上额角有一块醒目的墨迹,被风吹乱的乌黑的发随意垂落,四周安静的只听?得见雨声,雨水打?在伞面发出了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长泽一身墨色常服衬得身材高大笔挺,肩膀宽阔身高优渥,没?有了刻意掩饰,一步步走来时伴随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他看?着贺景泠时的眼神深沉而又?平静,唇角忽地挑起一抹笑,他执伞走到廊下:“怎么?站在这?儿?”
贺景泠静静注视着他,轻声道:“等你呀。”
他说的煞有其事,神色自若,李长泽却敏锐地察觉他似乎心情不是太妙。
祝安从另一边拿着披风跑过来,看?到李长泽下意识止步,咽了咽口水,慢腾腾地挪过来:“公?子……”
祝安刚要跟贺景泠说话手中披风就被人夺了过去,李长泽不紧不慢替他系好带子,一本正经看?了看?,满意道:“可以了,走吧。”
贺景泠对祝安道:“我跟他走一趟,你和狄青就留在府中不用跟着了,”
祝安不高兴地撇撇嘴,一副不想答应的样子。贺景泠继续道:“他身边有纪风和卢飞,你在家乖乖听?话,看?好阿呆,别又?去隔壁掀瓦了。”
李长泽不轻不重地哼笑一声,眼神上下打?量着祝安,祝安手心有些汗,他在腿边擦了擦:“……好。”
祝安脚底抹油跑了。李长泽再?次打?开?伞走进雨中,贺景泠跟着他走到伞下,夜色与黑色的披风融为一体,那双眼睛漆黑又?平静。
“在想什么??”李长泽问。
“在想……”贺景泠平视前方,“高慎现在会想些什么?。”
李长泽笑了下,眼底一片冰冷:“他肯定在想自己怎么?就一夕之间一败涂地了的,只是他太蠢,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败。”
贺景泠:“卓小?宛从?他书房里搜出的大量他买卖官职的证据,若不是他们三番两次派人追杀,我还真没?法从?这?几批刺客里面找出共性?来。”
风突然大了些,大而密的雨噼里啪啦砸下来,溅湿了他们的衣摆,李长泽不动声色把伞朝贺景泠那边偏移了些:“一些毫无逻辑的刺青,偏偏你猜到了它们是组合起来的高家诏令杀手的私印。”
“谁让我聪明,”贺景泠侧眸看?了李长泽一眼,“照着卓小?宛给?的令牌样式一对比,同样的刺青刺上去,高慎怕是自己也不知道猎场的死士究竟是不是齐王背着他派去的。”
这?场局他谋划太久,从?一开?始的董伯远,南宫烁,到现在的高慎,他亲手把当年那场败仗中的得利者一个个从?高位之上拉了下来,一切似乎都在朝他最初预想的地方前进。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李长泽不知道的事,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当年大齐接连战败的真相,知道为什么?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为什么?最后会落得那个结局。
他们这?些人,不过都是上位者的棋子,赤胆忠心抵不过尔虞算计,他只想尽他所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贺景泠一时恍惚,他回来这?么?久,至今连贺元晟的面都没?有见过,长兄如此,想必是真的恨极了他。
亲人反目,流言在身,贺景泠偶尔想,或者他确实?不该回来,卷进祈京城的是是非非中,天下之大,他本可以安乐如意的过完这?一生。
贺景泠想的入神,没?注意到脚下还有一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