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泠看了眼喊自己的人, 是贺承礼府上的老管家?,手?里拿着包像是糕点的物什,大概方才是去买东西了。他现在原地没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人的目光在他和老人间来回逡巡。
何?升看了看贺景泠, 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老人是谁,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老管家?还要说话,贺景泠重新戴上那张面具,声音冷淡:“认错人了。”
老管家?面露凄色,他是看着贺景泠长大的,又怎么可能认错人,瞧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现在的模样,一时之间只觉得悲从中来,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也?听说过, 只是老太傅在家?不让提起, 所以对贺景泠如今的情况知之甚少。
但不管怎样, 他都相信不管贺景泠如何?做, 做什么, 都有他的苦衷, 当?年那样性?情飞扬的小公子,谁见了不欢喜,如若不是家?逢巨变, 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些?年您受苦了……”
“连真面目?*? 都不敢示人的鼠辈, 从前老夫还夸你一句敢作敢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你还懂得了脸面二字,知道自己做了丑事有辱家?门, 出?来还要遮面,既如此,又何?必出?来招摇,就该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好好待着,而不是出?现在闹市之中。”
贺景泠本欲走?,听到这话反而停下脚步,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眼神冷冷地盯着贺承礼:“我做什么,怎么做,好像是和您老无甚关系?你是名门贺家?,鄙人不才,不过是个与商人为伍的平头百姓,谁敢高攀你们呀。”
贺承礼被气得够呛,当?年他为了保全家?族亲自把庶子一脉从族谱除名,自己也?致仕归家?,族中年轻一辈更是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年轻人,祈京贺家?就此没落。
在富贵云集的京城,人走?茶凉才是常态,他们如今不过是个没落家?族,那里还算得上名门望族,所以“高攀”二字实在讽刺。
贺承礼踉跄着站起来,怒叱道:“不知悔改的竖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狂悖。”
左右渐渐聚拢了看戏的人,贺景泠讽刺一笑,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还是没改,只是不知如今您学生?几何??”
作为一代?鸿儒,贺承礼可谓是桃李遍天下,当?然这都是从前的盛况,而今世?人对他的看法褒贬不一,把曾是贺老太傅的学生?看作人生?一大幸事的人不在受人追捧,贺府如今也?是门可罗雀少有人至。
贺承礼被气得脖子发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莫非他就是你那相好,如此招摇过市,简直恬不知耻!”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贺景泠旁边的李长泽。
何?升:“……”
李长泽轻咳一声,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个打扰一下,冒昧问问,您老和贺煊是什么关系啊?”他这话状似无意,却直戳贺承礼痛楚,话里话外都是再讽刺贺承礼多管闲事,于是得到贺承礼一记怒视。
贺承礼:“……老夫生?平识人无数,像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当?世?罕见,世?风日下……”
李长泽说:“行了行了,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能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出?来乱吠,您要是有那闲工夫,还是多教教您族里那些?扶不上墙的子弟吧。”
他这般无赖的模样让贺承礼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你……”
贺景泠面具下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弯了弯,贺承礼怎么也?想不到眼下这个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周围人越来越多,不用等明天,他和贺承礼这次相见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贺家?在祈京早就是个笑话,贺景泠也?不在乎多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