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寻枝叹了口气, 给了他?四个字:“油尽灯枯。”
“你再说一遍?”
“草民无力回天。”
“朕千辛万苦寻了你来, 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华寻枝道:“贺先生身有旧疾, 这两年随军征战心力交瘁, 思虑过?重, 虽非长寿之相, 但好好将养也能安稳度日,但他?体内有常年服食过?量药物,积久成毒, 他?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陛下应当知道。而且先生心绪起伏太大,忧思伤身。”
“谁都可能没办法, 但你是华寻枝,华大夫再好好想想, ”李长泽生气的时候表现的异常平静,“卢飞,沈木溪呢?”
卢飞面色难看:“听到华大夫来的消息就不见人了。”
李长泽周身的气压极低,半晌,沉声道:“来人,送华大夫下去?休息,华大夫医术超群,朕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治好景泠的。所?以在这段时日内任何人都不可以去?打扰华大夫,当然,务必好好招待华大夫,若有怠慢绝不轻饶。”
华寻枝笑而不语,似乎压根没听出来李长泽话里的威胁,低头应是。
华寻枝离开后卢飞这才道:“陛下,华寻枝被李珩衍他?们?带去?汉城那么久,难保此人没有异心。”
李长泽看着华寻枝远去?的背影,眼神阴骘:“那朕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卢飞不记得有多久没在李长泽脸上看到这种冷静又嗜血的表情了,不由背后一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再说。
李长泽回到房中?,放轻了脚步声朝床边走去?,贺景泠双眼紧闭眉间紧蹙,脖颈间隐约可见一截红绳,连睡觉都这么不安稳。
他?应该恨极了这个人,什么都要瞒着他?,更恨沈木溪,竟然帮着贺景泠瞒他?,任由贺景泠胡闹。可他?更怨恨自己,一次次让贺景泠身陷险境,自己连基本的安稳都给不了他?。
在城门那儿看着贺景泠吐血的时候李长泽是真的怕了。他?这个人的桀骜从来不在表面,温和良善的表面下实际上阴狠又自负,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本性?,狠辣冷血被融进了骨血。贺景泠是他?唯一的春三?月。
李长泽不敢想,若是贺景泠有事自己该怎么办。他?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帝王,登基以来从来不曾懈怠一日,是他?把贺景泠留在自己身边,看着他?在这乱世之中?殚精竭虑,熬到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坐在床边,伸手想要触碰熟睡中?的人,却又怕将他?吵醒。
似有所?感,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贺景泠睁眼便看见了一脸憔悴的李长泽,他?慢慢抬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宇:“……你这是怎么了?”
李长泽握住他?的手放在脸边,他?那双深邃锋利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满眼血丝:“你睡了好久,我怎么都叫不醒,阿煊,你什么时候能想想我啊。”
***
战场硝烟不止,何升还没有消息,楚越联盟本就是利益结盟,如今虽然仍在共同抵抗大齐,但这两年显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齐心协力,土崩瓦解是迟早的事,
李长泽跟他?们?在书房议事,书房中?挤满了人,匡严礼在最前列:“李珩衍在汉城攻破之后就逃去?了平市,得到的消息是说在祁熙身边,赫舒长公主那边一直被其压制,现在有了李珩衍更没法与其对抗,他?们?的皇帝只知道撺掇两边相争,其他?一概不管。”
卫风道:“陛下,臣有个提议,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按原定?路线攻打云州,另一路则走津芙。”
纪风:“虽然现在形势好转,但我听说晋军中?这次派来的主将就是二十年前因为意图谋反而被诛九族了大将军李圳,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主动现身,现在临危受命是晋军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