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泠不再和他纠缠,侧身?直奔城楼方向去。韩轩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城楼下面夜雾浓重,影影憧憧间只觉得不止两万人,城楼之上灯火通明,贺景泠看到?了为首的欧阳敬文,李长?泽北上一路顺利,原本该拼命抵抗的欧阳敬文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诱敌深入,自己绕到?后方想拿下胡城好来?个瓮中捉鳖。
贺敏之也来?了,看样子也是刚刚睡下,神?情略有些慌乱:“三哥,我们快走吧,回平凉去搬救兵。”
“这里?到?平凉最快也要五个时辰,我们只需要撑过这一夜就行,韩轩你脚程快回平凉找卫风和我大哥,火骑军已?经训练了那么久,敏之去汉城见陛下,快走。”
韩轩吼道:“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你守得住吗?”
“韩仓赢,这是命令。”韩轩扭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
贺景泠从袖口掏出匕首对着自己,冷声命令:“走!”
“三哥,保重,”贺敏之深深看了贺景泠一眼,心一狠拉着韩轩道:“快走吧。”
待人走了,贺景泠收回匕首,道:“来?人。”
一个副将跑到?他面前:“贺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樊业。”
“好,樊业,现在?去城中挨家挨户搜,若有男丁全部关押,其余所有的百姓都绑了赶到?正?街上来?。”实?际上胡城也没有什?么青壮年男丁了,男人都出去打仗啊,一座城里?最多?的就是老?弱妇孺。
樊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立刻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慢着,速战速决,但尽量不要伤人性命。”贺景泠又轻声嘱咐了句。
樊业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贺景泠:“是。”
欧阳敬文高坐马上,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紧闭的城门。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整座城安静的宛若死城,没有一点声响。
忽然,城门打开了。
他立刻握紧手中的刀,警惕地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猛地放大。
身?后渐渐传来?一阵骚乱。
城门正?中央,贺景泠孤身?站在?最前方,他的身?后是无数被押着的胡城百姓,不知是谁怀中的婴儿正?在?撕心累肺地啼哭。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到?了,冷风呼啸,暗夜森寒,婴儿的啼哭和百姓恸哭的声音传遍胡城内外,无端让人后背发凉。
贺景泠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欧阳敬文面色阴沉,一字一顿道:“贺,景,泠。”
贺景泠声音清朗,夜风吹乱了他的衣袍,他温和笑道:“欧阳将军,好久不见。”
他的身?后长?街上密密匝匝都是人,哀泣之声悲痛欲绝,响彻长?夜,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贺景泠笑了笑:“可惜城中只有这些老?弱妇孺了,不然被人驱赶出来?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抵抗一二。”
他的声音看似很轻,在?这种极度安静地氛围里?却准确的传入了大部分人的耳中。他在?用整座城的百姓逼欧阳敬文退兵。
欧阳敬文冷笑的声音穿透夜色,嘲弄地看着他:“用他们威胁我,贺景泠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杀人如麻,不分敌我。”
贺景泠语气?温和而坚定:“今夜吾与胡城百姓共生死。”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吗?我们是大齐最精锐的军队,为了胜利,谁都可以牺牲,包括他们,也包括我,”
“将军当然慷慨,你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可你身?后的这些将士都是抛家舍业投奔你的麾下,他们的父母亲人还在?城内,你却要他们把屠刀对准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