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殷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脚下一拐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大氅给?贺景泠披在肩上,于殷没有?看他,只生硬地道:“外面还在下雪。”
贺景泠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昨天他们日暮时分?才进?城,今天一大早又马不停蹄出门,曹叔见他们刚回?来?又出去,跟在后面不住叹气?。
年关将至,今年的祈京城没有?往年热闹,家家门户紧闭,朱雀街上人迹罕至。中州地动,三国?合围,接踵而至的打击导致祈京城中人心惶惶,没有丝毫佳节将至的喜庆气氛。
空荡荡的长街上被?霜雪覆盖,车轮转动和马蹄前进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最终停在了?学士府门前。
于殷和韩轩跟在贺景泠身后,于殷说:“其实你?又何必来?见他们,这些都是老臣端着架子就算你替他们解决了?中州之事他们不会给?你?好脸色,何况现在陛下不在,等杨敬回来在跟他们转述就是。”
“你?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像我们先生没你?家陛下还活不了?了?似的。”韩轩掏了?掏耳朵。翻了?个白眼。
“你?……”
他本是好意,朝中对?贺景泠的看法褒贬不一,且都是褒少贬多,做了?好事讨不了?好,做了?错事一定会被?人揪着不放,何必惹一身骚。
“好了?,这里不是斗嘴的地方。”贺景泠看着近在眼前的朱门,低声提醒,“一会儿进?去不管如何收住你?的脾气?,韩轩在外面等我。”
张译如是正经科举出身,少时家中清贫,如今官至中极殿大学士,三朝元老位极人臣,他从求学时就追逐着贺承礼的脚步,力求用?毕生所学匡扶社稷。对?于贺景泠,憾有?之,恨亦有?之。
“你?来?了?。”张译如道。
“张阁老,”罕见的,贺景泠朝张译如弯了?下腰。
学士府并没有?外面以为的风光大气?,不过是一座二进?二出的小院子,没有?假山曲水,也没有?亭台楼阁,会客厅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老旧。
管家引着其余朝臣陆续到来?,众臣也不寒暄,看见贺景泠也在,他们的目光也没有?疑惑,更多的是探寻,彼此打了?招呼后沉默地按次落座。
贺景泠走到张译如旁边的位置坐下,和他中间只隔了?一个茶几。
霍子犹和贺敏之也来?了?,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屋子里差不多有?十五六七人,有?朝廷的中流砥柱也有?青年才俊。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想必贺先生也知道我请你?来?这里的目的。”
贺景泠微微点?头:“中州赈灾一事本该面呈陛下,只是陛下远在边关,朝中诸事还要劳烦诸位,想来?有?些事情诸位也已经听说过了?。”他也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对?着角落的方向道:“霍大人,就请你?将具体详情告知诸位大人吧。”
霍子犹起身,先朝着左右和上方作揖后才道:“宣和元年阳月十九,中州发生了?大齐朝百年来?最严重的地动灾害,灾害导致万亩良田毁于一旦千家万户流离失所,具不切实统计,此次中州共九万三千一百二十一人遇难,失踪三万八千余人,伤五万九千二百余人,”
这个数字太过惊人,听得在场中人心惊肉跳,他们这些京官做久了?,平日里大多前呼后拥,所谓体察民间疾苦不过是奏疏上的寥寥数语。知道朝廷在派兵、钱、粮去赈灾,知道那里死?伤无数。捐款之时哭爹喊娘忍痛拿出所谓“半副身家”博一个济世救民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当然这只是针对?一部分?人。
做到这个位置的官员大多还是看的清时局,或许他们没那么多所谓的家国?情怀,但利弊得失是一定分?的清楚,风险预测远比普通人要敏锐的多。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