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先对上那人赤红的双目,过了片刻才慢慢垂下头,苦笑着道?:“我?无意冒犯。”
跟着他的小斯用袖子给他擦干净脸,回头气极道?:“我?家公子是朝廷官员,你凭什么这么做?”
“呸,还敢提这些,他父亲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断了多少?读书人的仕途,毁了人的一生?,简直不配为人,你是徐安之子,世人皆传你才华横溢名冠祈京,可这些也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徐安做父亲罢了。”
小厮气得双眼通红,似乎想跟那人打起来,奈何被徐仲先一把拦住:”你……你胡说?,我?们公子都是靠着自己走到现在的位置的。”
那些人不知听没听见,不过也没人在意,他们只知道?,数十年苦读,一次次科举无望,原也不过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坐享其成者堂而皇之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挑衅,也是嘲讽。
挑衅他们的缩小无能,嘲讽他们的自不量力。
若不是有人拦着,恐怕只恨不得群起而攻之。
“吾乃禁军副统领左纶,奉旨遣散文?德门前聚众滋事者,朝廷有令,责令国子监学子速速离开,如有不从者,押入大牢,按煽动罪处置。”左纶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外场众人听清楚。
听到禁军来了,他们更是群情鼎沸,放弃了围堵徐仲先,纷纷朝前面?挤去。文?人士子可杀不可辱,生?平最?恨鼠辈,他们来此,为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为了天下学子,哪怕一死也在所不惜,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么会怕他的一句威胁。
贺承礼被贺敏之搀扶着站起来,对上左纶,缓缓道:“不知左将军是奉谁的令?”
左纶对贺承礼还算礼待,不过语气依旧冷硬:“老太傅,科举舞弊一事朝廷自有决断,还请老太傅不要为难在下,叫他们都离开吧,朝廷定然给给出他们一个交代的。”
贺承礼:“我?且问你,将军认为自己此举是肃清流毒还是助纣为虐?”
左纶:“还请老太傅速速离开。”
贺承礼见他不答,也不再继续纠缠,再次跪在地上,昂首挺胸目视前方:“我?早不是什么太傅,十年旧案朝廷不管不顾,老朽只知道?这件事现在没有人站出来,将来只会有更多人受到他们的迫害,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见到贺承礼态度如此坚定,身?后一些学子本来看见禁军来了心中还有几分收敛,贺承礼的一番话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决心。
纷纷站上前来质问左纶。
方才啐了徐仲先一脸的那人,也就是孟聿问:“敢问将军,朝廷所谓的交代究竟是何日何时?此事发生?三月有余,朝廷所谓的交代又在哪里??”
他声音逐渐激动,陪着贺承礼来的贺敏之赶紧安抚地拍了拍他,对着左纶道?:“我?等只是想要朝廷的一个公正处决,将军也是大齐的子民,我?等所作所为将来或许也能惠及您的家人也说?不定,还请将军代为传达。”
天空开始飘起了雨,雷声震天,原以为会有一场大雨。细雨绵密,禁军来后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在其威慑下都离开了,狄青去马车上取了把伞给贺景泠后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他眼神清明,像个看客看着这场闹剧,斜飞的雨丝浸润了他的长衫。
兵刃破空的声音清晰入耳,左纶拔刀的速度太快,刺向孟聿腹部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临死前还张着嘴,什么话呼之欲出,却最?终都没来得及说?完。
变故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左纶收刀入鞘,表情逐渐阴冷:“奉令遣散寻衅滋事者,如有不从,就地格杀!”
话落,旁边的禁军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挥向离他们最?近的毫无防备的那些人。
一时间,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