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望回到渡厄司后对着那一堆破碎的仙船碎片看了?半天,久久没吱声,似乎没料到渡厄司的风水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烂得无?与伦比。
离无?绩端着刚熬好的药路过,看着楼小公子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好一会?还是上前安慰道:“这船殉得英勇,超度剑秋关厄的功德有它一份,可以瞑目了?。”
楼长望:“……”
这人说什么鬼话呢。
仙船能化为巴掌大的小船法器,如今破破烂烂在石桌上,怎么看怎么修复不了?。
“算了?。”楼长望撇嘴,“掌司没出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船,再找他小叔要就好了?。
两人说着话,没瞧见一旁掌司殿的门?似乎轻轻动了?下,像是一阵风轻悠悠地刮了?进?去。
离长生脑袋撞了?下,晕晕乎乎地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他躺在榻上感觉像是被扔从万丈高空扔下,头脚颠倒旋转,有些想吐。
半梦半醒间?,他喉中再次泛起一股干呕感,踉跄着撑起手伏在床沿,肺腑都颠倒了?也没吐出什么。
离长生自从在这具凡人之躯的记忆以来,一直病骨支离孱弱至极,甚至病死了?好几?次。
这下只?是磕了?脑袋就昏睡了?大半日?。
封讳撩开内室的珠帘进?来,玉珠轻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视线无?意中往榻上一落,倏地愣了?。
离长生侧躺在床沿闭着眼,凌乱的乌发有几?束顺着床沿垂落到地上盘出几?个圈来,愈发衬得他脸色苍白。
这副病色是封讳从未见过的,看着好像一捧置在烈日?下的雪,不知何时?就会?消融。
封讳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快步走上前:“离长生?”
离长生正在缓解喉中不断涌上来的难受,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病恹恹抬头看去,等涣散的视线聚焦认清是封讳,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封讳脸色阴沉敛袍在床沿坐下,瞧着冷血无?情气势威严但?动作却轻柔,将?离长生扶着半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离长生刚晕了?一觉醒来,浑身瘫软几乎坐不住:“别?,别?动我,要吐了?。”
封讳沉着脸一语不发,伸出手往他眉心一点,源源不断如泉水似的灵力汹涌地灌了?进?去,顷刻就在离长生空荡荡的经脉中走了?一圈。
离长生终于觉得好受些。
封讳见他脸色不怎那么煞白,输送的灵力却没有停,冷冷地道:“离掌司一个人在这儿都要原地投胎转世了?,你渡厄司的那些‘乖孩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方才晕晕乎乎间?梦到年少时?的封讳,离长生身子不舒服心情倒是很好,笑?着道:“没那么严重。”
正说着,外面传来乖孩子的叩门?声:“兄长醒了吗?”
离长生正要提气扬声,封讳见他气息都要断了?,面无?表情地道:“勉强还有一口气什么事?”
离无?绩愣了?下:“兄长的药煎好了?。”
封殿主八百年没听过“药”这种东西了?,思量半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离长生就算能拎动山鬼,没了?灵根,他这具躯体仍是凡人。
还是个病骨支离的凡人。
就算封殿主无?数的灵力汹涌地灌进?去,却也如同入了?无?底洞无?济于事,只?能得片刻的缓解。
离无?绩站在门?口端着刚煎好的药,想趁机会?看看离长生怎么样了?,忽然感觉一股风刮来,随后他手上一轻。
承盘上的那碗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连半空还有一缕未散尽的烟。
封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着极其不悦:“回吧。”
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