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上衡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开雪玉京将惟独属于他的小?蛇找回?来,只是刚走出一步,忽地顿在原地。
封讳已?逃了。
不属于他的东西,就算强留下来也没有?用。
何必强求。
度上衡注视着云屏境那满地的桃花,转身便走。
云屏境的灵力由度上衡供养,只是顷刻那满殿的桃花瓣便化为齑粉消散,整座仙气缥缈的云屏境枯树成?林。
度上衡是个聪明人。
十几年前他被度景河带上雪玉京,紧接着小?门派归寒宗便平白多了一道灵脉,逐渐如日中?天。
其中?的道理若是细想,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度上衡盘膝坐在那闭眸修炼,数十年如一日的修行对他而言却罕见的艰难,他心不静,灵根无法运转,眼前全是落在地上无人问的酥糕和空荡荡的袖子。
他只值一道灵脉。
悉心养护的蛇厌恶他,寻到机会恨不得长出腿来逃离。
渡厄所遇到的百姓甚少有?人感激他,多是怨恨他为何到得这么晚。
度上衡额间沁出汗水,周身灵力骤然激荡,将大殿中?布置悉数震成?齑粉,簌簌落地。
没什么分别。
度上衡心想,光鲜亮丽的囚笼也是囚笼,他生于世间的一切早已?注定?,天道的八字符谶便是结局。
六亲缘浅,注定?为苍生陨落,不必追求和世间有?什么亲密的联系。
度上衡闭了闭眼,摒弃杂念,正要继续修炼,耳畔突然听?到一声嗒嗒地敲门声。
偌大云屏境,除了徐寂外没有?人会来。
度上衡蹙眉,抬手轻轻一挥打开门。
随后就见一个脏兮兮的人影踉跄地跑来,一下就扑到度上衡膝盖上,嚎啕大哭:“你……你……”
度上衡一愣。
烛火照耀下,竟是早已?逃之夭夭的封讳。
不过封讳不知道是不是在泥坑里打滚了,浑身上下脏得出奇,跑过来的那一段路干净的地板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他哭得满脸是泪,细看下少年人的脸上竟然全是伤。
度上衡愣怔片刻,蹙眉道:“怎么伤到了?”
“打我。”封讳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将脏污的脸上洗出一道道白印子,他前所未有?的委屈,“人是坏的,人打我,疼了还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度上衡已?经懂得从小?蛇吭吭唧唧的蹦字中?了解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但这无缘无故的几个字,度上衡罕见得不懂了。
“谁打你?”度上衡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温声道,“为何打你?”
封讳冷冷道:“因为坏。”
度上衡无奈。
封讳的人形幻化得并?不全,不太会好好走路,没几步就要趴在地上扭曲着走,眼瞳还是蛇类那看着就吓人的竖瞳。
若是凡人瞧见,恐怕将他当成?妖怪了。
“你一只蛇在人间,他们应该是害怕。”度上衡道,“别哭了。”
在度上衡自小?到大的认知中?,哭泣便是软弱。
封讳瞪他,伸手朝脸上的伤点,眼泪还在流:“打我!就这样,砰,打我!”
度上衡给他揉了揉,温声问:“在哪儿被打的?”
封讳委屈地道:“街上,好多人,他们不讲理,只打人。”
度上衡垂眼看他:“你不是要逃走吗,怎么去街上了?”
封讳不知道度上衡这话?什么意思,还在嚷嚷:“我拿东西,他们不让!”
度上衡淡淡道:“什么东西?”
封讳还在哭,伸出脏兮兮的爪子从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