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乌斜安安静静站在那,不躲不闪。
在男人狰狞的利爪即将刺入他的身体时,却?像是被勒住脖颈似的,硬生生停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聒噪。”
裴乌斜笑了笑,温柔地伸手?一点。
男人高大的鬼躯轰然?往后?退去,重重撞回烛台中?。
裴乌斜斜睨着他,唇角带着笑:“你已和掌司印剥离,幽都?判定你魂飞魄散,就算出去也做不了掌司,为何还想离开??”
十五任掌司恨得眼眸赤红,恶狠狠地道:“少装模作样了,度上衡怎会选中?你这种疯子接任渡厄司?令人作呕。”
裴乌斜并不生气,笑着道:“崇君已转世,我本想大发慈悲将你放走……”
此话一出,男人脸色瞬间变了。
度上衡的存在,就像是拴在恶犬脖子上的绳索,能让这只疯子彻底收敛,变成乖乖叫的狗。
男人强忍下戾气:“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离开??”
裴乌斜似乎很诧异:“本以为你是个蠢货,没想到竟还会懂得思考。”
男人:“…………”
“很简单。”裴乌斜将山鬼花钱召回来,温柔抚摸着花钱上的符纹,“替我做一件事,我自然?放你自由。”
山鬼花钱上雕刻的符纹是驱鬼符,裴乌斜修为再高也终究是鬼身,指腹被烫出丝丝缕缕的血痕,他却?置若罔闻,甚至在享受崇君留下的符纹对他造成的痛苦。
男人被这盏灯囚禁了多日,早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更何况还丢了一魂,根本无法摆脱这疯子的桎梏。
为今之计,只能答应。
“什么?事?”
裴乌斜注视着指腹上的伤口,漫不经心地道:“明日一早,崇君转世会来望春台,你将他杀死,魂魄拖入灯中?,自己便能脱困。”
男人一愣,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杀、杀谁?
崇君转世?
男人不可置信望着他:“你……你为何要杀他?”
难道是三百年时间令裴乌斜生了反心?
裴乌斜摩挲着山鬼花钱,淡淡道:“转世后?已非本人,却?能享受前世拼尽全力才得到的身份地位,甚至功德,你觉得公平吗?”
男人眉头紧锁,不太理?解他的逻辑。
说的什么?都?是,听不懂。
“若有人生来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裴乌斜抬眸,双瞳森森,偏偏面?容还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那前世的所有努力,是不是一场笑话?”
前世崇君拼尽一切以身殉道也没曾得到的功德、自由,如今却?被塞给一个转世之人。
活着没曾享受的东西,被另一个未遭受任何痛苦的人轻易得到。
天道却?用“转世”就能轻飘飘抹平恶劣的不公。
男人不着痕迹打了个寒颤。
他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杀掌司都?算做善事。
男人犹豫着道:“可他仍是崇君的魂魄。”
裴乌斜笑起?来,不紧不慢地道:“转世了,就是盗贼。”
男人:“……”
脑子的确有问?题。
裴乌斜道:“他只是一介凡人,杀他轻而?易举。”
男人犹豫半晌:“我若杀了崇君转世,你确定会放我离开??”
这话一出,男人似乎觉得裴疯子眼瞳浮现一抹冷厉的杀气,但?转瞬即逝。
裴乌斜笑得更加温柔:“自然?,我说到做到。”
第37章 三百年间望春台 梦呓,度景河,楼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