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这混得够差的,朝中官员竟连他的婚宴都不肯赏脸。陆回猜到她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掌,带着几分惩戒的意思:“知你不喜那场面,今日只邀了几个好友。”
红妆十里,全城百姓追随祝福,是亲王的婚仪;府中宾客皆是亲朋好友,方是他们二人的婚仪。
谢汐楼眨眨眼睛,在众目睽睽下,向他悄悄传递心中的喜悦。
堂中已布好桌案,谢汐楼和陆回跪坐两侧,吃下取自同一牲畜的肉,完成同牢礼。之后,二人各取一半匏瓜,饮下其中酒水,将空了的匏瓜合在一起,递给一旁的尚宫。尚宫用红色丝线将两个匏瓜牢牢系在一起,以示夫妇一体,永不分离,合卺礼成。最后,陆回直起身子,越过面前桌案摘下谢汐楼发髻上的许婚之缨,再取她发髻中一缕头发剪下。谢汐楼同样剪下陆回的一缕发,尚宫将二人剪下的发绾成合髻,用许婚之缨系好,收入锦囊内,结发礼成。
做完一切,谢汐楼悄悄松了口气,抬起眼睛,正好瞧见同样松气的陆回,忍不住笑出声。
“没想到琰王殿下也有怕的时候。”
“嗯。”陆回没有否认,“怕做错了神明怪罪,让我们不能相伴到老。”
谢汐楼莞尔:“那咱们定能相伴终生啦!”
一旁的老尚宫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自小看着陆回长大,此刻听着二人孩子气的话,笑着笑着,眼眶竟有了湿意。
这孩子终于找到伴儿了,未来夫妻二人定会和和美美、顺遂如意,不再孤独。
礼已成,侍女们扶着谢汐楼起身,与陆回一同拜客后,先行一步回到寝室。
寝室中一眼望去尽是红色,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褥,燃烧的红烛,墙上贴着的红字……角角落落都是喜气。
床榻上洒满寓意多子多福的干果,谢汐楼这一日被宫中尚宫看管着,只抿了几口水,此刻饿得狠了,摸起床上的枣子花生捏在手中很是眼馋,又怕吃了寓意不好,只能默默吞着口水。
房门被推开,有侍女端着一碗汤面到房中,瞧见坐在床边的谢汐楼,笑道:“殿下快来吃吧,这是王爷特意让厨房备着的。他那边的宴会还要些时候,怕您饿着。”
谢汐楼眼睛一亮 ,坐到桌边便开始吃,碗中只有小半碗面,她几口吃完后,意犹未尽,眼巴巴瞧着一旁侍候的侍女:“能再来一碗吗?”
侍女们相视一笑,劝道:“殿下且忍忍,吃得太饱,一会儿恐困倦。”
侍女们说得含蓄,谢汐楼却马上明白了她们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装作平静地将手中金箸放下,仿佛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似的。
侍女们将桌上吃食撤走后,服侍谢汐楼拆发沐浴,等到将一切收拾妥当,陆回仍未回来。
寝室窗子未合严实,漏了一条小缝,远处宴会的笑闹声透过这缝隙传入屋中,莫名让人心安。许是昨夜没睡好,此刻困意涌上,谢汐楼靠在窗边软榻上,伴着这声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到再睁眼时,陆回已坐在桌边,正在喝茶,谢汐楼揉了揉眼睛,几分嗔怪:“何时回来的?为何不叫醒我?”
“想着一会儿会劳累,便让你多休息会儿。”陆回一副为她着想的体贴模样。
……这人是如何将这种话说得这般到道貌岸然的?谢汐楼心中羞涩,面上却不显,强撑着摆出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扬起下巴挑衅:“别是你先体力不支。”
陆回眉毛轻挑,目光灼灼,似有火焰燃起,他唇角勾起,意味不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