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说,沈城霁不再阻拦,转身带路:“走吧。”
一行人跟在沈城霁身后,向后院走去。
谢汐楼边走边看,忐忑又激动,她小心翼翼踏过她曾走过无数遍的路,在心中默默预测着沈城霁下一步要走哪,是穿过那池上的回廊,还是绕过练功场;是要从月洞门走,还是从垂花门过。
明德皇后的旧居名曰闻鹤轩,建在后院水塘旁,四周无别的院落遮挡,视野广阔,是整个沈府景色最好的院落。当年她入宫后,听闻沈照影哭着闹着要搬到这里来,但被沈国公拒绝了。
沈国公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总不能让她回家没地方住。
那时的她很感动,总觉得很快就能回家,没想到春去秋来,秋去春来,再回去已是十年后。更唏嘘的是,回去后没住多久,一场大火,险些让她和这院子共赴黄泉。
如今的闻鹤轩只剩一片废墟,半面院落化为焦炭,剩下半面虽勉强保留。大火后的灰尘未打理,四处都是黑色烟尘,瞧着脏兮兮的。
园中的花草早在火中化为灰烬,时间走了三年,它们也重新酝酿出了生机,冲破层层桎梏,在废墟上开出新的花。
沈城霁将几人带到这院中后便有事离开。堂木和纸镇对此处很是熟悉,随众人在院门外等候。谢汐楼走在前方,穿越废墟,立在房屋残骸前,沉默无言。
陆回站到她身旁,指着前方道:“我的人赶到时,大火已燃起,冲进屋内,就见你躺在床榻上,喉咙被割开,血染湿了被褥。”他将手指向东侧挪了半分,“你的身边还躺着两个男人,全都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其中一个被利刃刺穿胸膛,另一个的脖颈处被割开,杀他的人下手时用了十足的力气,脖子几乎被完全切断。当时时间紧迫,无法细细查看,只来得及将你带出火场。”
谢汐楼回忆那日的情况,疑惑道:“那日我只瞧见了一个人,被抹了脖子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会有两个刺客,还都死了……你的人进屋的时候,瞧见我那两个侍女了吗?月琴和柳琴?”
陆回摇头:“屋内只有你们三人。火势极大,来不及去其他屋子查看。”
谢汐楼想起在益州时,龚玉提到过的事,迟疑道:“也就是说,龚玉见到的,极有可能真的是月琴。你提过,现场发现了七具尸体,五女两男。我的院中本有五个侍女,加上宫中派来的尚宫和龚玉,该是七女一男。我的‘尸体’被你们带出火场,两个刺客的尸体留在了现场,龚玉尚在人世,该是六女两男八具尸体。若其中一人逃出生天,人数便能对上。”
“前些日子大理寺要搜查几个要犯,你的两个侍女的画像夹在其中,发向各地,若有消息,我们很快能得知。”陆回道。
谢汐楼摇头:“一个人遁入人群,和一根针落入海中,有什么区别?我想不通,她既然能逃走,为何不叫醒其他人一起逃走……”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渐渐消失不见,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陆回转头看着她,淡淡道:“你明明猜到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她若真是侥幸逃得一命,来不及叫醒他人,为何事后不报官,为何再未出现过?况且,你遇险时定然呼救过,她们就住在你寝室的耳房中,怎会会毫无察觉?”他顿了顿,直截了当撕碎她的幻想,“因为她背叛了你。”
背叛……
谢汐楼轻轻闭上双眼,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陆回说得对。
十几年主仆情深,真心相待,到头来竟还是背叛……
谢汐楼心情烦闷,不愿再看这满目疮痍,转身向外走。
“喵呜~”
有猫儿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愈发响亮。一只肥肥胖胖、皮毛锃亮的金丝虎踩着废墟穿越杂草丛,雄赳赳气昂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