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楼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没做过这事,灵州东吉寺那趟,可比今日凶险得多,她还不是顺利完成托付的任务?
她以为她混在文史院中,不用几日便能摸清一切,却没想到陆回为她安排的地方是卜算院,那玄参是卜算院的院长。
有异常的官吏都是文史院出身,她来卜算院能查清什么?难道他想让她学奇门八卦之术,算出来龙去脉?
谢汐楼瞥了一眼前方的夫子,趁他不注意,垂着头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她在梦魇中打了个激灵,脑袋失去支撑磕在桌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学堂里众人被她吸引住目光,全是好奇的打量。
夫子看着这个刚转院没多久,三天两头惹祸的学生,头痛不已:“孟溪,老夫刚刚讲的是什么?”
谢汐楼眨眨眼睛,实在不知道,干脆闭口不言。
教天象的夫子气得直瞪眼:“你给我去门外站着!”
谢汐楼迅速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投林的鸟儿般向门外奔去,离开时不忘提醒夫子:“莫气坏身子!”
冬日阳光温柔和煦,光照处暖意盎然,阴凉处却透着森森的寒。她顺着檐廊走,一会儿走阴凉,一会儿又跳入阳光,在脑海中努力回忆文史院的方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打探一番。
夫子的怒吼声,同窗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随她的脚步越来越小,她却逐渐迷失了方向。
卜算院布局暗合五行八卦,绕过层台累榭,碧瓦朱檐,原以为会到藏书阁附近,却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绕过一扇垂花门,一个与人同高,由千万块木板拼接成的木鸟突然出现,吓了她一大跳。再往旁边瞧,院子里堆满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唯一常见的是角落立着的一排人形靶子,靶前站着三五个人,正在测验手中的千机弩。
谢汐楼了然,这是进了鲁班院的地盘。
正准备离开,人形靶子旁的人注意到她,声音中带着不确定:“谢……神探?”
竟然是步思文。
步思文跑到她面前三两步的位子站定,脸上全是疑惑。
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另外几个学子,谢汐楼不方便直接表明身份,只能微笑道:“兄台认错人了,在下是卜算院的孟溪,并不是谢神探。”
步思文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抱歉,你与我一个朋友很是相像,恍惚间认错了人。”
“无妨。”
步思文瞧着天色,突然道:“看这时间,膳堂该开门了,要不要一起去用些吃食?”
谢汐楼粗着嗓子:“也好。”
步思文身后的同窗想要先修改手中弩箭,与他们分道而行,正如了他的意。他带着谢汐楼向膳堂走,到无人处才轻声问:“你怎么改名叫孟溪了?”
谢汐楼叹口气:“此事你莫要多问,只需要记得我现在是孟溪就行。我估摸着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步思文眼睛亮了起来:“可是要查案子?”他眯起眼想了会儿,不解道,“书院最近没死人啊,有什么案子要查?”
谢汐楼横他一眼:“怎么,对
凶案还有兴趣啊?”
步思文摆摆手:“不了不了,还是摆弄这些技巧更适合我。”
谢汐楼恍然想起,步思文提起过,家中长辈希望他入文史院,之后入朝为官:“说起来,你家里不知道你进了鲁班院吧?你打算怎么和他们交代?”
“我打算三年不回家,等到学成回家时,他们便再无计可施。”步思文挠了挠头,“若我参加文史院的考试,大抵是通不过的,说不定现在已然返乡。我的天赋和才能从不在那些文字上,鲁班院才是我该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