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楼撑着他的胸膛起身,盯着他的眼:“陆回,我,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这是个秘密,你,你知道吗?但,我不会害你的,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会死的。”
谢汐楼大着舌头,说得认真却含糊,像稚童牙牙学语。
陆回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能将那天上的月亮摘下送给她当铜镜。他伸出手捏了捏像棉花一般的脸颊:“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句话仿佛一个机关,让谢汐楼紧绷的思绪瞬间松懈,在也抵抗不了铺天盖地的困意。她打了个哈欠,窝回陆回的颈窝,像是躺在枕头上一般,左右蹭了蹭,片刻后便坠入梦乡。
陆回无奈至极,只觉得这人真真没良心,将他一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顾。他抱着她起身,送到里间床榻上,为她掩好被子,除去鞋袜。
睡梦中的人并不安分,左右挥打间,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滑落。
陆回顿了一下,打开荷包,拨开层层叠叠的银票,取出那块红白相间的玉。
红色的脉络不知何时已将中心处白色图腾密密麻麻包裹,只剩下拇指大点洁白无瑕的区域。
陆回的手指轻抚凹凸不平的纹路,似能感觉到心跳的起伏,从微弱到蓬勃。
他将玉佩放回荷包,搁在她的枕边,想了想,又取了张最大的银票塞入其中。
就当是未经许可,翻看了她的荷包的补偿吧。
第85章 少年志(完)重回华京
九月末,陆回和谢汐楼踏上回华京的路。
临行前,谢汐楼颇为忙碌,费了些功夫将碗莲和她的身契要到手。
从碗莲决定帮谢汐楼的那刻起,她便无法留在谢宅继续做工。好在她非家生子,也非贱籍,只要能拿到身契,便可走入广阔天地。
谢汐楼将身契递还给碗莲时,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几乎没有犹豫,便将这困住她十几年的纸撕成了碎片。
在谢宅十余年,临到最后,碗莲只带了一个包袱,在谢宅大门前对着谢汐楼磕了一个头,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坚定地向前走,最终消失在熙攘人群中。
碗莲事了,谢汐楼又回了趟庄子。
郭姨娘如何都不肯离开庄子,或许是想永远在那四方小院,陪着她的女儿。
谢汐楼尊重她的意见,亦认为或许庄子里更适合她养病,为她安排好照顾的人后离开。
最后她抽空去了趟大牢,探望丁氏。
因为她的嘱托,丁氏在牢中的日子并不难捱,地上铺着舒适的被褥,吃的食物也是热乎的。
狱卒为她打开牢房的门后离开,谢汐楼走入其中,坐到她的身边。
来之前有许多话想要说,真见到了丁氏,千般嘱托万般感谢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丁氏望着她笑:“谢谢。”
谢汐楼一愣,摇头道:“是我该谢你。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或是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做的?”
丁氏抿着嘴唇笑,眼眸如空旷的荒野,一望无际。
她轻声道:“已无所念,别无所求。若二娘真的想做些什么,不如在她的祭日,为她烧些纸钱,望她来世投胎,有个康健的身体,入个有福之家。”
……
离开那日,天气阴沉,谢商民站在谢宅门口送一行人上车。
门前的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曾经华丽贵气的门楣再不复来时的艳丽,曾经意气风发的谢家家主,腰背多了几分佝偻。
谢商民看着下人们将行李装上马车,叮嘱道:“我已派人在华京相看合适的宅子,虽匆忙了些,但无论如何要为你准备个出嫁的地方。梧州路遥,路途不方便,为你准备的嫁妆大多都用不上了,为父会提前为你兑成地契房